詩人西川說,“‘寫作對於一個人最大的好處是什麼?就是一個人從寫作當中獲得的報酬是什麽?一個被寫作訓練出來的頭腦,能够一眼就認出另一個被寫作訓練的頭腦。’這是馬爾克斯講的。那麽在這種情况下,你會獲得的那種,就是不是孤獨了,被理解的那種幸福感是很强的。”
日常生活當中,我幷不是一個善于言辭的人,也不願與碎嘴八卦的人太多相處。寫作於我而言,是夜半燈下可以依賴,可以傾訴的夥伴。現實裏假面太多,所有看到的,想到的不一定能够一一說出口。那些不曾說的,不便說的,那些理解與被理解大多到最後都會從筆尖躍然紙上,或者敲擊鍵盤塞進一個個word文檔裏,與不相見的讀者對話,而後與自己對話。尤其在凌晨那些真正属于自己的時間,感覺不是一個人,而是有個知根知底的人在面前同享喜悲,同思疑惑。
這麽看來,除了用力書寫,我別無所好,也好像別無所長,埋頭在偏旁部首符號的排列組合裏,至少我是幸福的。
任何事物總是應該時常練手,才能拿得出手。果不其然,有一段時間不曾好好地書寫,竟不知該從何下手。該寫些什麽呢?
“想到什麽就寫啊,哪來那麽多問題?”朋友說。
我想說,寫什麽?這的確是個很大的問題。
小時候,我們大多數的書寫來自于老師的命題作文。規範化的開頭結尾,流程化的行文模式,看起來全班有一大半的同學都有相似的經歷,我們沒有真情實感,語文試卷最後一道題那幾百個字只是一把幫助通關的保險鑰匙。而現在自媒體發達,每個人都是發聲者。除了職業寫作人,一個nobody也能透過不同的發布平臺表達自我。書寫,已經不是一部分人專屬的權利,所有人隨時隨地能告訴所有人,自己是有多麽不一樣。
好的文字敲擊內心,讓人念念不忘。一直覺得這個世代,認真寫字的人還是太少,有質量的作品還是太少。打開各種各樣的電子閱讀器,翻開朋友圈,功利性閱讀和功利性寫作充斥著我們的生活,能真正浸透內心的文字寥寥無幾。
只是希望自己除了一些碎碎念之外,還能寫出一些有用的共鳴的思考的暖心的,道出一些這個時代和我差不多年紀的人共同的感念,算是貪心了。
千百年後,萬光年外,
某個星球的某代後裔,會如此這般的理解著:
「我們曾這樣活過,
瘋過,愛過,失去過,擁有過。」
當然不是說自己有多强,如果真的可以做到,那便是沉浸在書寫裏的我,莫大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