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纸飞机事件带给我的觉察

非常感谢吴校和金局对纸飞机事件的关注和剖析。

【事件还原】

此刻，我将这个事件还原一下，然后将我的觉察记录下来。

当时是中午午餐时间，因为手头有事在忙，我到教室的时候，班主任老师没到，只有另一个副班主任顾老师在给孩子们盛汤。我是从后门进去的，我一进门，顾老师就举起一个纸飞机对我说：“刚才不知道是谁扔了一个纸飞机我身上了，问了也没人承认？扔到我身上没什么，但万一扔到汤桶里，一桶汤就没法吃了。”

看到我来了，孩子们马上说：“纸飞机是金宇泽扔的。”此时，金宇泽站起来，马上举报：“是薛黄译跟我一起扔的。”我举起纸飞机：“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纸飞机是谁扔的？”金宇泽不做声，大家代替他回答了。

因为正是午餐时间，我就跟孩子们说：“今天下午的语文课，我们大家一起开个会，让大家来处理这件事。”以前读《夏山学校》时就对她的学生自主会议感兴趣，想尝试，这次观影后，又被触动了，所以就想着尝试一下，让孩子们尝试自主解决问题。

下午第三课，我首先向大家介绍了会议的形式，并通过自主报名，确定了一位会议主席和一位书记员。

会议过程中，我引领两位同学进行了操作，并尊重了孩子们的意见，采取了第二方案：写1000字检讨，家长签字。这是丰子娴的提议。（我不知道丰子娴为什么会这么提议，而且全班大多同学都同意这个提议，等会可以尝试用萨提亚对话模式跟大家对话。）

【两位大咖的引领】

金局认为，要引导孩子去跟老师道歉；对于小孩子（金局以为我带的是幼儿园的孩子），更要带着孩子去道歉，让孩子在得到谅解后体验到给别人道歉并不可怕；然后让孩子们思考，怎么玩纸飞机，到哪里玩比较合适？通过孩子们的共创，让所有孩子都从这件事中获益。

吴校根据萨提亚的深层对话技术，给我们示范了一把处理这件事的对话流程：

师：小兵，刚才发生了什么？（这是把孩子带到客观事实）

兵：我玩飞机，撞到老师身上了。

师核对（重复孩子的话）：你的飞机飞到老师身上了，是不是？

兵：我不是故意的。

师客观表达：老师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师再次重复：我听到了你扔纸飞机到老师身上，你不是故意的。你能告诉我此刻有什么想法吗？

生述想法。

师：你认为怎样做会好一点？如果你能去道歉会不会好一点？要我陪你去吗？

师：我听到了你跟王老师的歉意，现在你有什么感受呢？

师：同学们看，他不是故意的，而且愿意道歉，老师也原谅了他，你们有什么想法呢？

吴校用角色模拟的方式，将萨提亚对话模式呈现出来，其实，整个处理过程就是呈现客观事实的过程。

两位大咖分别从不同的角度给了我处理问题的模式，真的是非常感恩。在她们的眼里，小事的处理有巧妙，真是受益匪浅。

【我的觉察】

（1）其实整件事情的处理过程中，我并没有生气。我对孩子们掷纸飞机并不排斥。我们学校的空间有限，孩子们平时根本没有空间玩耍。我同意他们在教室里玩纸飞机，只是不希望他们被学校的“红马甲”发现，班级被扣分。

（2）我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只是单纯想尝试夏山学校的议会形式，并希望能在班级采取这样的方式处理问题，提升孩子们的主人翁意识，提升他们主动承担的责任意识。

昨天在晨诵的时候，和孩子们一起读屠岸的诗《风筝和小鸟》：

啊哟，啊哟，你瞧瞧！

风筝挂到树枝上。

小鸟从巢里探出头，

“妈妈呀，来了个大灰狼！”

“不是，不是，小乖乖。

那是个风筝大蝴蝶。

他从天上掉下来，

到咱家门口歇一歇。”

“我叫他叔叔好不好？”

“乖乖好，你真懂礼貌。”

“蝴蝶叔叔你歇歇脚，

歇够了你再下地跑。”

孩子们在思考时认为：小鸟前后的态度变化是因为一开始不认识风筝，因为不知道感到害怕，后来知道了风筝是什么，心中不害怕想法就不一样了。

我引导孩子们理解：决定小鸟害不害怕的不是风筝本身，而在于小鸟对风筝的认识。

因此，我想像夏山学校那样，通过班级议会的形式，引导孩子思考问题、解决问题客观一些。

（3）金宇泽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遇事爱动脑筋，善于思考。他三年级刚进入班级，很快就融入班级，并成为各方面的佼佼者。我经常在班级表扬他，所以他也深得大家的喜欢。关于犯错的事情，我曾经在班级里跟孩子们达成共识：教室是允许犯错的地方，不管做什么，尽量不给他人添麻烦，出了问题没关系，及时处理就行。不然就得承受自然后果。班级议会的决议也应该成为“自然后果”之一。我比较喜欢让孩子们承受自然后果，昨天的决议完全来自于孩子们的共创，我只是同意了他们的意见而已。

（4）金宇泽也完全接受了这个惩罚方式，并完成了这个惩罚任务。今天他交给我一份1000字的检讨书。这个孩子很智慧，把一句话重复了很多遍，达到了1000字。

下午就这个话题跟孩子们又讨论了一下：

师:丰子娴，你怎么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来惩罚金宇泽的呢？

丰:我本来是想让金宇泽一直折纸飞机的，因为我我一想，如果金宇泽拿纸折纸飞机的话，很浪费纸，于是我觉得那折纸飞机很费手，然后我觉得写写字跟折纸飞机也差不多，然后我就让他写了。

师:当大家都选择你的这种方式来惩罚金宇泽时，你有什么想法？

丰:写这么多字手会累，其实我也不想让金宇泽写这么多字，因为我只是顺口一说，我也没想到会让金宇泽这么累。我还以为别的同学都会同情金宇泽，不会选我的方案。

师:你当时随口一说，其实你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的随口一说，大部分同学都选择了这个方案，是不是？

师:其他同意选择这种方式惩罚金宇泽的同学又是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的呢？你们当时的想法是什么？

邵鋆何等大多同学认为:金宇泽很会写文章，这个1000字应该不成问题，用这种方式让他长点记性也是好的。

陆鑫浩说就是希望金宇泽吃点苦头。

王子桐、朱佳宜等几位同学看到周围同学都举手同意第二方案，觉得不好意思坚持己见，就从众了。

师继续问丰子娴:如果是你被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你怎么想？会怎么做？

丰:不开心，感觉好难受。

师:那么此刻如果再让你说方案的话，你还会不会说出这个方案来呢？

丰:不会。

师:你会选择什么方案呢？

丰:让他倒垃圾并向顾老师道歉，受到一定的惩罚还是需要的，毕竟这个纸飞机会造成垃圾，会影响到班级的卫生，所以倒垃圾的方案是比较合适的。

不同意用1000字检讨惩罚的孩子有3人，分别是王奕博、秦宇辰、钱昊楠。他们分别谈了自己的看法：

王奕博：第一呢，我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假如我也同意的话，那他们就有可能笑我们，第二呢，你曾经说过暴力是无法让人心服口服的，只有温和才能让人心悦诚服，所以，我觉得应该采取李想说的那个方案，就是倒一个星期的垃圾，因为纸飞机是造成了教室里可能的垃圾，对吧，然后呢，向老师道歉，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可能对老师造成了伤害。

秦宇辰：因为我觉得一千字检讨字太多了，金宇泽得写好久才能写完。所以我就没有选这个，我选的是让他打扫教室一星期，因为我觉得他把这个纸飞机扔到地上是会对地面造成污染，所以我要选择这个，让他帮忙把教室打扫一周。

钱昊楠：我当时就想，1000字让金宇泽写，肯定会像我以前那样熬夜，熬夜对身体不好，第二天早上就有可能起不来，还要家长签字，万一妈妈看到他在学校干了这种事，回家应该会责怪他，骂他，打他的，让我选，我应该会选择三，让他跟老师道歉。因为有错就应该自己承担，然后跟老师道歉，也是对老师的一种尊重。

师:金宇泽，当看到大家选择这种方式惩罚你时，你怎么想的？

金:我在以前的学校有过这样的事情，也是别人要我一起玩，我就同意了，结果，我被罚写900遍一句话，用了两堂课时间差不多就好了。所以，我觉得这个1000字完全可以接受。

师:你接受了这种惩罚方式，并按要求做了，此刻听到大家当时的想法，你的心里有什么想法？

金:我知道以后不能盲目听信他人。要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师:那你觉得这件事到现在算处理好了吗？

“金宇泽还欠顾老师一个道歉。”有人提醒。

师:大家说说从这件事中学到了什么呢？

有的说不能玩纸飞机；有的说要注意不把飞机飞到别人身上；有的说，不能损坏班级荣誉……

我说:“通过这件事，并不是希望你们不玩儿纸飞机，而是希望你们知道在什么时间玩？怎么玩既能保护班级荣誉又能自己玩儿得开心。万一造成了什么后果，要及时处理。不给大家添麻烦。”

孩子们点点头。整个过程没有人开小差。

到这里，事情算是了结了。

【我的反思】

要不是吴校和金局的剖析和引领，我不会有今天的这段处理。而通过采访那几个少数同学，我看到他们身上闪现的宝贵精神，同时告诫自己，要尊重每一个同学的意见，听取所有人的意见，昨天我没有做到这一点。

当我敞开心扉，接纳所有孩子的意见，对他们的意见不评判，只是重复他们的意思时，孩子们也敢于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吴校真是神了！用她的方法处理问题，真的是很有效果。吴校，为您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