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北京下雨,单手骑车举伞小心翼翼避开路上的水坑来到办公室。校园里的排水系统还是那样差。中午雨势转大,窗外屋棚的雨水顺着屋檐的斜面哗哗下流,远方的高大杉树也已看不清。于是绝了要去吃午饭的念想,站在走廊的窗前看看雨。
记忆中的北京少有下雨的画面,多的是夏天炎日下的人群喧闹和尘土飞扬。一旦下雨校园的路面总是太爱积水。记得大一某次在主楼机房被困,是C君来给我送伞,在冰冷的秋雨中飞驰回宿舍。生活如此平凡,很多事情让人记住,毫无理由。就像这个,等待送伞的时候没有发生什么奇遇,穿越六教下坡处的大水坑也没有很狼狈。C君今年终于也觅得佳人,像我们这种满世界漂的人,无法避免渐行渐远,能存在于彼此记忆的片断中,就知足了吧。
印象深刻的还有某年夏天总是在午夜准时降临的暴雨,还曾为此写过一篇日志。一个人在宿舍打开所有的门窗,坐在午夜肆虐的饱含水汽的风中,感觉真是爽爆了。
曾经某人却不喜欢下雨天,我总是微微笑,告诉她我也很喜欢大晴天。但是她明明也很喜欢忧伤的歌啊,也是搞不懂。有时候我甚至想究竟是爱情本身自带忧伤,还是那些小说诗歌电视剧和音乐教会我们忧伤,甚至教会我们爱情?我们喜欢作品惆怅哀怨的美,到了自己真正有了际遇沉浸其中的时候,挣扎的同时反而有那么一点点享受。人心最是微妙不过,世上若有比人心更难懂的,也许只有女人心了。
我是个喜欢下雨天的人,雨天总让我回到烟雨蒙蒙的家乡。那里总有轻柔绵密的细雨,曾给我心种下江南的种子。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每次回到家乡,除去与家人团聚,最大的乐趣也是在小城的各个角落找寻这些情绪。中国的知识分子自古有隐逸的情怀,老师说都是因为现实受了挫折才退而隐逸,我却觉得未必,躲进一个小城过精致的小日子,这样的生活自有其味道,与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相比,只是鱼与熊掌的关系而已。
很奇怪,我又是一个很少想家的人,攻城略地,勇猛精进,又是心里的另一颗种子。关于这个问题有很多的哲学,大多是教人缓下脚步不要走那么快的。虽然从道理上很认同,近来也有体悟,但当下我还是更享受年轻的心态。偶尔慢下来,留在偶尔的下雨天就极为合适。
雨停了,要去赶食堂的饭点。楼里的咖啡机似乎坏了,真是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