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边缘(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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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05

相比于竞选这种吸引着全国目光的政治行动,总官任命这一政治行为则让各位要职人员更为关注,不是说不是主角就可以毫不关心,相反作为旁观者有时候更能清楚的看到局势。作为总官,有着包括副总官、内外使及国防长官等重要职位在内的提名权,而从提名开始到执行院审议这一过程,只要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提名就会失效,总官只能再次审核人选再次提名。

上党作为在位党,占据着多数执行院委员名额,所以通常机构内喜欢把上党叫做“多数党”。按照执行院基本运作条例的规定,院首、副院首及监督委首脑必定属于“多数党”,且作为领袖,其余委员各自在经济、能源、医疗、教育、卫生、环保等领域内担任职务,委员的职务并非一直不变,在某些特定条件下,根据事态的大小及紧急程度,会由裁决院决定是否成立临时的特别委员会。机构的过分庞大,人员构成又极为复杂,执行院内看似统一,实则暗流涌动。

离总官正式任命已是不足半月,马克政府已经着手处理外使一职的提名。经过前期的舆论影响,及总官府内部不知谁流出的陈言将作为外使人选的推波助澜,陈言这个名字很是顺理成章的出现在了马克的桌上,随后在层层流转下,被放到了院首塞纳这里。而如今院首室内,可不仅仅是塞纳一个人正在审阅着这份来自总官府的文件,李乔森也是早已在这里坐下,仿佛知道今天这份提案将会被放到这里一般。

“乔森,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可是为这份提案而来?”

塞纳单刀直入,毫不遮掩,对于原来的人选是李乔森一事,作为架构中的绝对核心层,他早已知晓。可不知为何,李乔森的美梦看似要破灭,同为多数党领袖,塞纳对此并不感冒,虽说内心中有些遗憾,但在这个圈子,除非签字盖棺定论,否则什么都可能发生变化。

“正是,只是不知我们的院首是否要马上签字确认,急着向新任的总官大人邀功呢?”

既然对方直接了当,那么李乔森也免去了那些繁琐,直接带着些许挑衅回应对方。

“呵呵,乔森,你这是在对我使用激将法吗?未免也有些俗套了吧,再说这次人选虽然不是你,可这毕竟是我党一次比较重要的任命,出于我党的利益,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签字。”

塞纳信誓旦旦的说着,表现着他的忠心。可不管是谁都知道,他的忠心似乎随时会更换。

“哦,得了吧,塞纳,你所谓的利益到底是党的,还是你的,或许我们就不要再讨论了,因为大家都清楚。我们的总官大人还未正式任命,于情我们应该大力支持,于理同为多数党我们更要统一团结,可我们的党首却未必像他面上表现的那般,至少在我的这件事上,或许还能再斟酌一下。”

李乔森字字珠玑,丝毫没有因为塞纳是院首而放低姿态,相反这个时候的他已把自身置于战场之上,一反之前的谦卑礼让,犹如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而非那暮气沉沉的老年人。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可李乔森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你要做的只是拖延片刻,或者是几天,想必也不是很为难的事情。我们执行院处理事情,难道还要总官府指手画脚吗,要说团结的话,我们执行院的团结或许才是应该排在首位。”

李乔森继续说着,不断压缩着塞纳心中的挣扎,直至把他仅剩的一点老奴思想榨干,终于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既然事情已经办妥,李乔森自然不会多留,与其多留片刻与塞纳相处,李乔森自认为还不如随便去大马路上做点好事,至少会更有意义。

看着关上的院首室,尤其是那几个比他办公室还要大点的字,李乔森内心充满着戏谑。

“绕开马克,直接冲进院首室,故意拖延签字的时间,这样的事一旦被发现,就算是我李乔森也难逃一死。你问我是否害怕,那必须是的。可同样的,你看我身后那恢弘的大门,其内在整个亚夏也算一方大人物的塞纳,他的害怕并不会比我少。因为这样的事,你知我知便可,第三人知道了,尤其是总官府知道后,必定大做文章,那么或许我们可以看到很明显的结果。塞纳拖着他那老态的身躯,带着忐忑干满他的任期,或者说副院首布鲁取而代之。不管怎样,那个结局都不会太好,自然我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可是可怜的塞纳或许不清楚,在我找他的那一刻起,自然就把他拉入了局内,我已经明牌了,他却还在犹豫是否要加注,索性我直接帮他翻了倍,看到了他的牌,但至少这结果来看,暂时我还没有输。”

一路上自言自语的李乔森丝毫没有理会任何人,像是在说给别人听,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明白。很快他就从院首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今天的这里除了道斯之外,荆柳舒大总编也同样过来了。

三人略微寒暄,李乔森也是第一次和这位之前首次爆出新任外使人选的美女总编相见。

“感谢我们的美女总编抽空跑来一趟,也感谢你让我不得不去了我们的院首大人那边一趟,虽说那个回忆不是很好,但至少不算白去啊。”

“那我是要预祝我们的委员长即将改头换面吗?还是说我们的委员长已经自觉年纪大了,想要激流勇退了?”

言语中句句都是我们的委员长,作为初次见面,显得有些太过直白。向这种急着拉拢对方,推荐自己的行为,不管是道斯,还是李乔森听来都是觉得十分大胆,但转而一想,从曝光那刻起,这荆柳舒应该已经做好了为李乔森工作的准备,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的委员长更像是她的心声。

彼此之间放下了一些芥蒂,谈话自然朝着更为深层次的方向发展,针对着外使候选人的挑战也是马上将要开始。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李乔森也是亲自送走了荆柳舒,离别时对方眼中的神采,让后者明白,刚才的谈话显然很有效果。

“先生,为何您没有事先和我商量,就主动去找了塞纳呢?”

荆柳舒离开的瞬间,道斯就有些不满的问着李乔森,虽说是下属,但现在的道斯可是把自己当成了李乔森的伙伴,两人早已被绑在了一条线上。

“只能说不得以为之,但是相关利害我也事先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道斯的语气有些让李乔森意外,但绝无反感,这么多年的相处,对于道斯他有着其他的感情。

“一旦让马克知道,你在外使人选的任命上从中作梗,我们所有的一切都将会付之东流。”

“这样的结果我比你更不想看到,但是执行院自有它的运行体系,我要求塞纳做的仅仅只是拖延一段时间罢了。那老家伙,这么些年在院首的位置上,早已被磨平了棱角,说他空有那个身份也是毫不夸张。新政府才刚刚搭建,通常不想与执行院及裁决院有所间隙,我们只是要利用这个时间,利用好这个缓冲区而已。一直以来,两党的最终的胜利者成为上党,总官作为其代表,展示着身为第一权利的身姿,但那充其量就是台面的代表,执行院与裁决院受制于运行体制,无法展示它的权威,但这并不是说总官府就可以一家独大。我相信塞纳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与其说是我逼着他拖延,不如说是他自己想明白了,假如一开始就对总官府服软,之后的工作开展将会极为被动。你也清楚,院首之下,可是有着多位实权人物,在我要求塞纳作出承诺的那一刻起,何尝不是有着合作的意思。”

李乔森侃侃而谈,分析着相关的利害,打消着道斯的疑虑,同样也是点出了目前的处境。他并不是毫无准备,就冲进了院首室,而是经过了一系列充满逻辑的推演之后,得出了主动出击的答案。虽说面对的是执行院首脑,但是同为多数党领袖,更多的还是讲组织、讲原则,谁的人数多,谁的话语权就大。对于已经马上六旬的塞纳来说,仍在院首的位置上,更多的不是因为他的话语权,而是他的资历。任何时候,资历都能成为利剑,既可以站到台上,号召着各位委员,充当着临时的头目,发挥着余热,也可以变成攻击的对象,历数以前的不足,充当批判的对象。作为监督委员长的李乔森不一定是那个话语权最大的人,但必定是那个不想得罪的人。明面上他是马克得以入主的功臣,实际上在外使候选被曝光之后,李乔森的地位更为稳固。监督委员会委员长,执行院中的裁决手,非一般人可以染指,同样也是所有人尽可能避开的对象。

目标,不过就是未来一段时间内相对固定的一种计划,或者是长期,也可能是短期。假如马克应诺,那么李乔森将会顺势出任外使一职,与林郁搭档管理好内外大小事宜。但与其职位相比,李乔森更为看中的却是外使一职可以兼任多国盟成员,一个不属于国内的组织,也是其余国家都会派驻使节的机构。按照李乔森的设想,总官马克在国内几乎就可呼风唤雨,那么同样也想过把瘾的李乔森则是看上了外使的舞台。可惜的是,马克并不能如李乔森所想那样,给予他相对宽松的环境,相反他变得更加需要李乔森在执行院为他仍旧鞍前马后,巩固这一届机构。道斯当初假如没有点醒后者,或者李乔森也会采取些什么手段,只不过欲望的种子不一定会被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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