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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泩(6楼):老周做过最胆大包天的事是啥?或者是离经叛道。
我想了很久,差不多有刷三段小姐姐跳舞的时间那么久,我依然想不出自己做过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或许我是个胆小鬼吧。我又想了两段小姐姐跳舞的时间,发现也没做过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因为我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很正常,我就应该那样做。或许,我的经包罗万象,我的道与天同宽,就像跳出如来手掌心的孙猴子,我无论如何都离不了经,也叛不了道。
年轻的时候我也活得小心翼翼胆战心惊,怕伤害这个,怕得罪那个,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敢张口要,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敢去表白,遇到自己讨厌的人和事也不好意思拒绝,直到几年前大病一场差点死掉,我才明白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人是必死的。
不管是男女老少富贵贫贱,还是王侯将相乞丐囚徒,最终都会死。这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这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其逻辑有点像电影《大鱼》中的情节:小男孩被巫婆预测到了自己的死期,这本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因为从那天开始,小男孩的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但是,小男孩换了一种想法,他觉得这是一件很令人快乐的事情,因为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便等同于获得了不死之身,在死期到来之前,什么事都杀不死他。于是,他开启了自己的冒险之旅。
能让我变得胆大包天的,恐怕只有这个死字了吧。还会身材焦虑吗?不会的,因为人是必死的。还会担心车子房子票子吗?不会的,因为人是必死的。还会担心孩子吗?不会的,因为人是必死的,我们不可能永远陪在他们身边的,他们终究还得依靠自己的双脚站立。
因为人是必死的,所以喝酒喝死也未尝不可。有一次,我跟几个小伙伴在家里喝酒,队友说:喝喝喝,喝死你们。
我说:死便埋我。
说完之后,我给他们讲起了刘伶的故事,我成功装到。从那之后,队友再也不说“喝死”这事了,怕一不小心又被我装到。
这个世界上只有生死之事最大,而当我们知道自己是必死的之后,唯一一件大事也就不存在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又有哪件还需要鼓起勇气才能做呢?喜欢她就去跟她表白呀,我管她是谁呢,反正人是必死的。想怼办公室里的心机绿茶小白莲,那就去怼呀,反正人是必死的。想打游戏就去打,打到吐,反正人是必死的。
这里面有一个问题,用一个“死”字把自己的封印全部解开后,会不会陷入到享乐主义之中去。不会的,至少我亲测是不会的。你以为自己看小姐姐跳舞能一直看不厌烦吗?你以为自己打游戏能打三天三夜不恶心吗?你以为自己喝酒能一直喝喝喝不停歇吗?不会的,快乐会逐渐衰减,阈值会越来越高,纵欲的终点竟然是禁欲。为了喝酒能品尝到更多快乐,我需要戒酒;为了看小姐姐跳舞更开心,我需要戒色;为了打游戏更开心,我需要断网。所以,不必担心封印解开之后的事情,身体自然而然就会趋近一个相对的平衡。这是我在经历了无数次与自己的对抗之后,才明白的道理。
离经叛道?格局一打开,便没有什么经可离,也没有什么道可叛。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正在跟几个同事喝酒,猫猫给我发微信聊写作的事情。那时候我已经喝了半斤白酒和啤酒若干,多少有点醉意。我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九点,服务员也正准备上饭。这时候领导突然打电话要来,于是大家清了清桌子,重新点了几个硬菜,饭也不上了,准备迎接领导。
我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同事甲:你要不等领导来了,打个招呼再走?
我说:没有必要吧。
同事乙:别让领导误会了,他一来你就走,像有什么不愉快一样。
我说:他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同事甲:你给领导打个电话也行呀。不然领导问起来,我们怎么跟他说呢?
我说:领导在座,使人不乐。就说老周说的。
说完我就走了。在同事看来,这应该算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情,不过对我来说这很正常,领导哪有猫猫重要,何况我还得回家打游戏。就这样,铁骨铮铮的人设我就立起来了。但是,只坚持了半天还到到。
第二上午开会,领导从九点一口气讲到十二点,眼看就要下班了,他还让大家发言谈意见。大家早就昏昏欲睡,谁还会发言呢?我看不能这样干耗着,立马接过话头,大呼领导英明,工作思路清晰,工作措施有力,工作方法得当,没有任何意见,只恨自己不能立马回到工作岗位上,把领导的讲话精神贯彻到实际工作中去。领导呵呵一笑,散会。
就这样,我刚立起来的人设又崩了,同事们大骂老周舔狗。反正人是必死的,舔狗就舔狗吧。马上就到下班点了,你不赶紧舔两口让领导闭嘴,那就赶不上2路汽车了。
下午负责做会议记录的小姐姐满脸堆着笑去找我,说:周哥哥,上午开会领导讲的内容有点多,我没记全,能不能借你的会议记录抄一下?
我说:当然。
我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了她。她翻开最新的那页,看到了一页黑纸。她问:周哥,这是刮开可见?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我什么都没记录,只在笔记本上给领导画了肖像画,先画一个圆圆的大脑袋,然后下面再画一个圆圆的大肚子。画完之后我觉更像雪人,于是就把那画涂黑了。因为会议时间太长,我不但把雪人涂黑了,我还把一整页纸都涂黑了。
我说:这应该是锁文了,一句话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下次我少搞一点黄暴的东西,你就能看到了。
她说:那你能概括一下领导的意思吗?我觉得领导讲完之后,你说得那段很好。
我说:孩子,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领导开会问我们屎怎么做好吃,让我们讨论到底是清蒸还是红烧,我没有办法告诉他屎怎么做都不好吃。我只能跟他说,屎生吃最好,营养不会被破坏。因为这样至少不会脏了锅碗瓢盆,也不会浪费太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其实,人是不该吃屎的。
小姐姐白了我一眼,说了句“真恶心”转身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骂谁,我觉得应该是骂领导的。老周那么好,肯定不是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