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回家过年时,发觉我8岁的小儿子“糖宝”很不合群,在小区的广场里同小朋友们游戏的时候,他时常会进入反派角色,被一群孩子围着“攻击”类似奥特曼里演怪兽,警匪游戏里演逃犯。
我本就担心自家的娃会因为父亲不在身边而受欺负,便更加关注孩子群里的社交生态,他们只是一群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也并不像是刻意为之,只是莫名其妙的糖宝就会成为被大家攻击的反派。
我忧心忡忡地仔细观察了几日,发觉糖宝骨子里带着点悲情的英雄主义色彩,类似“刘胡兰”人格,就是喜欢在某些压抑的场合跳出来,被自己内心的悲壮所感动,做一些很无谓的牺牲。解释一下:我小时候课堂上,老师正在暴骂我的朋友,我会举手站出来说:“老师,我姓杨,但是您刚才说他发洋贱,为什么批评他要带着我?”结果显而易见,我成功的吸引了火力,拯救了朋友。
但这似乎也并不是糖宝不被小朋友们喜欢的主要原因。非要找出点问题的话,大概还是他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和别人的游戏规则有些格格不入,简单说并不讨人喜欢,或者只是不讨某几个领头的孩子喜欢。
想了想我小的时候其实也是一副不讨人喜欢的样子,只是这种情况从小到大、在慢慢地好转,甚至在上了大学之后,就完全没有了这方面的困扰。
我在五六岁的时候,院子里有一对兄弟,哥哥大我们几岁,弟弟小我们一岁。但是这对兄弟很喜欢欺负人,他们会指定某个不服从他们意志的孩子为排挤对象,要求院子里所有的孩子都不准搭理他,我很看不惯他俩的作为,主动带着被排挤的孩子一起玩,结果很快我就成了被排挤的对象。为了扭转局势,我只好逞英雄、时常表现出一些过人的胆色,比如点燃邻居家的仓房,比如爬上无人敢去的高墙,再比如公然篡改居委会的宣传板报,最终被居委会小题大做,开会批判为“破坏社会主义价值观宣传”,其实我只是对“尊老敬老是中国社会的传统美德”的板报标题添加了双重否定,按老师讲,双重否定并不会改变句子的意思。冬日里组织院里的一群孩子,学着大人上坟时的样子,在山里随便找个土堆,点一堆纸和杂草,领着小朋友磕头,美其名曰“开展祭祀活动”……种种如此之后,我被冠上“坏孩子”的帽子,院子里的孩子但凡干了点出格的坏事,都会很自然地认为是受了我的影响。孩子们都被勒令不准和我一起玩。只不过后来大家都上学了,都有了新的朋友圈子。院子的小团伙也就没了什么影响力。
上学时大家踢球,我提前想到,踢完球一定会很口渴,就提前晾上一大罐头瓶的茶水,结果踢完球以后,一群刚从球场上下来的剽悍男生像饥渴狼群一样争抢我的水瓶,最后整瓶水被打碎在地上。黯然神伤的我大概看上去很不合群。
学校组织去露营,事先提醒大家夜里需要手电照明,我会多带一对备用电池,结果到了晚上就会有人只带了手电忘了电池,我有些不情愿地把备用电池拿给他,不情愿的样子还被大家说是小气。
大概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某个人的喜好会对你产生很大的影响,比如在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办公室里,你很容易成为被另外两个人排挤的对象。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圈子太小了。当你明白这个世界其实很大,大到你一定会找到互相欣赏的人,大到你其实根本不用在意某个人对你的评价时,你会发现,你只是略微的有些独特,有些稀缺而已,广阔的天地里你其实根本不缺朋友。
成年之后,甚至开始有意地回避一些无效的社交,不要和下属交朋友,(有个原理叫不要给你的食物起名字,以免影响你的杀伐决断)不要和有利害关系的人交往过密,(因为这样的关系大概率只是对你手中权力的迎合)不要和三观不合的人交朋友(不用表现出来厌恶,只是逢场做戏、敬而远之罢了)。
打过一段时间羽毛球,本来很喜欢这项运动,结果不小心混进羽球圈子,每日打完球还要去撸串,还要在复杂混乱的人际关系中拉扯,不厌其烦,最后索性退群不玩了。
几经辗转发觉游泳是个比较适合的项目,标配耳机和深色的泳镜,别人说什么你也听不见,看见漂亮的妹子也可以借着泳镜的掩护偷偷打量一下,仅此而已。平日里除了热心的大爷喜欢指教一下技术之外,并无他人打扰。出了泳池,穿上衣服大概率就算接头走个对脸也很难相认。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只是很想告诉糖宝,别在意眼前的这几个小破孩,在你漫长的人生里,在你无限可能的广阔人生里,你只需要让自己活得熠熠发光,
就像哪吒说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小爷成魔不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