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讲,苗炜直抒胸臆,他说其实很想讲讲诗,他非常喜欢读诗,但诗这玩意儿,好像很难讲。诗,你只需要读出来;读的时候,诗带你腾空而起;读完了,你就落到地上了。这种体验,我能感受。以舒婷的诗为例——
我是你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
数百年来纺着疲惫的歌;
我是你额上熏黑的矿灯,
照你在历史的隧洞里蜗行摸索
我是干瘪的稻穗,是失修的路基;
是淤滩上的驳船
把纤绳深深
勒进你的肩膊,
--祖国啊!
……我读,你听,我们有共鸣:“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是因为我们是中国人、说中国话,是本语言的人阅读本语言的诗,天生就能掌握其中的韵律,还有,就是天生的共同的情感。
但,读外文诗就费劲了,为什么呢?苗炜总结了三大障碍:一是翻译,二是宗教体验,三是我们本能地觉得诗人是异类是外人(是这样吗)。但他也说,中国是一个伟大的诗歌国度,从古至今都有伟大的诗人,诗对我们的要求,就是没有要求,沉醉其中就可以了。因此,用一首不知名的诗来结束吧——
白远:1955年赴莱比锡抒怀(摘自《沉默的证人》)
我懂得灾难,懂得贫瘠。
因为我出生后的第一眼,
看到的是烽火,看到的是饿殍。
你听到了吗?妈妈!
我要让你富强,
我要让绿树覆盖您的河流,
让太空亮起您的灯火。
听到了吗?妈妈!
我是您的希望吗?
告诉我如果有一天,
我的财富如河流如太空!
我死后啊,也决不会带走!
留给这片土地吧!
让它永远沐浴在春天,
留给我的那些婴儿吧!
让他们快乐的活着并繁衍。
我会赤裸地死去!
赤裸成灰烟!
不带走一粒尘埃,
你听到了吗?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