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随处可见,君子到哪里去了?

图:网络

读余秋雨的《中国文化课》,“重头戏”来了。

从第一讲到第55讲,从春秋到满清,说是梳理文脉,感觉节奏很快,几乎是泛泛而谈。从第三单元,第55讲开始讲儒佛道,说是要攀越一系列思想高峰,语气不一样了:

“希望大家能够静下心来,以庄严的态度进入这一单元。这是因为,正是这一单元,使中国文化有了高尚灵魂,并与天地接通。大道之行,是一切文化行为的起点和归结。哲学和宗教,在任何一种大文化里都具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崇高地位。”

喝一口红茶,稍微坐端正了点,想:要不要继续读?说实话,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对攀越思想高峰这事,颇有畏难情绪。而且,说来惭愧,在攀高峰之前,已经产生了太多的疑问。

文化包罗万象,其定义多达200多条。著名思想家殷海光先生在《中国文化的展望》中梳理了一下,中外学者给出的定义分别侧重于六个方面:

记述的定义;

历史的定义;

规范性的定义;

心理的定义;

结构的定义;

发生的定义。

余先生综合各家,给出定义最凝练:

文化,是一种成为习惯的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它的最终成果,是集体人格。

但是他从孔子讲到章太炎,其间除了唐朝,很少提及古人的生活方式,或者说在刻意回避什么。又想,反正读书就是休闲,随他攀越一回高峰也是好的。不急,慢慢攀。

讲中国文化,儒在前,佛和道在后。

文化的最终成果,是集体人格。余先生在第一单位就提到过,儒家所设计的集体人格是“君子”,因此君子之道也成了中国文化的思想重心。开个玩笑,按照儒家的设计,身为集体的一员,我理应成为君子,但种种原因,显得比较像“小人”。

余先生说,中国文化所设计和追求的这种集体人格,显然与其他民族很不一样。

疑问来了,到底是中国文化还是儒家设计的“君子人格”?其次,谁有能力设计集体人格?

抛开生活方式不谈,同时抛开主导秦制二千年的法家,中国文化至少包括佛家和道家,最终形成的集体人格,设计者怎么可能是儒家。更何况,汉武帝独尊的儒术,还是孔老夫子的儒家之术吗?再次,人格可以塑造,有能力塑造集体人格的是什么?只能是制度。正如余先生在前面讲到的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贫农出身的朱重八,听不得孟子的“民贵君轻”,把儒家的二号人物踢出了孔庙。在贫农朱重八面前,儒家啥也不是。有明一朝,文化专制加上特务统治,导致了知识分子集体人格全面倒退

扯远了,同为集体人格,且看中华民族与其他民族的差异。

余先生说:

十六世纪到中国来的耶稣会传教士利玛窦。他对中国文化进行了数十年精深的研究,很多方面已经一点儿也不差于中国文人。但我们读完长长的《利玛窦中国札记》就会发现,最后还是在人格上差了关键一步。那就是,他暗中固守的,仍然是西方的“圣徒人格”和“绅士人格”。

什么意思?“圣徒”和“绅士”,显然不如君子。文化优越感,油然而生。

利玛窦来华传教时,明神宗朱翊钧在位。按余先生的说法,欧洲从中世纪的梦魇中彻底苏醒了。苏醒之后精力旺盛,文化灿烂,中国文化的世界身份,开始产生了尴尬。中国文化的整体格局和气度,在明、清两代显得弱了,散了。对比之下,我们即便“产生了尴尬”,即便“显得弱了”,集体人格仍然在欧洲之上。

为什么不能稍微“君子”一点,谦虚一点,称赞一下“圣徒”和“绅士”?

且看余先生的宏大叙事:

“君子”作为一种集体人格的雏形古已有之,却又经过儒家的选择、阐释、提升,结果就成了一种人格理想。儒家谦恭地维护了君子的人格原型,又鲜明地输入了自己的人格设计。这种在原型和设计之间的平衡,贴合了多数中国人的文化基因和文化选择,因此儒家也就取得了“独尊”的地位。(是谁有权力让儒家取得独尊的地位?熊逸说,是皇权,是汉武帝。)

这种理想设计一旦产生,中国文化的许许多多亮点就都向那里滑动、集中、灌注、融合。因此,“君子”二字包罗万象,非同小可。儒家学说的最简捷概括,就是“君子之道”。这也就是说,人格在文化上,收纳一切,沉淀一切,预示一切。

任何文化,都是前人对后代的遗嘱。最好的遗嘱,莫过于理想的预示。

后代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中国文化由儒家做了理想性的回答:做个君子。

做个君子,也就是做个最合格、最理想的中国人。

什么叫君子且不说,端看当今之世,宗庆后塌房,释永信塌庙,天水幼儿铅中毒,商家的地沟油、苏丹红、注水猪、三聚氰铵,电信诈骗,专家学术造假,教授的“遥遥领先”,小人随处可见。君子呢?

君子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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