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人都死去了

昨天晚上又看了一遍《死亡诗社》,有几个场景依旧感动,这些场景都跟那个叫Todd的男孩子有关:

一、 Keating老师捂住Todd的眼睛,让他说出对惠特曼的描述,镜头快速旋转,Todd歇斯底里地喊出那一段让人晕眩的诗一般的台词:

这些景象浮现在我的周围,一个疯子紧盯着我令我精神紧张。他伸出手掐着我。他一直在喃喃自语,好像说一条毯子总是会盖不住你的双脚。无论你如何拉它,拽它,它永远不够大…….从我们开始哭泣到我们死去,它仅仅能够在我们悲痛,哭泣和尖叫时盖住我们的脸。

二、当Todd知道Neil死后,他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在满屏幕的雪地里,跌倒爬起来再跌倒……

三、当Keating老师准备离开教室时,Todd站到桌子上喊出了那句「Oh Captain, My captain!」

我之所以感动,是因为Todd生性就是个腼腆内向的乖孩子,这三个片段就是他慢慢醒悟,学会表达自己内心的历程。他的内心藏得很深,像一个洋葱,Keating用自己的双手慢慢把这颗洋葱剥开,露出里面最新鲜的东西。这样的内心很深,但浮出之后,更有坚定感染的力量,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Neil死了,Keating走了,这群站到桌子上的孩子们又会怎样呢?Keating唤醒了他们对自由表达的追求,Neil用死捍卫自己追求自由的权利,他想用自己的死去冲击那些父权与传统,但结果又怎么样呢?他用自己最后的自由选择了死,他真的自由了,他死去了,剩下的孩子呢?他们不可能永远站在桌子上去,撕掉的论文还是要念出来。那个立在风雪中的城堡还将一直立在那儿,山洞是不是已经被封掉?

我们的历史上,有太多太多这样的人用自己的死捍卫自己的权利,用自己的死去对抗专制与暴力,他们自由地死去了,剩下的人并没有从他们的死中获得任何的自由上的伸展,甚至导致外界的压缩。而这种死会让那些和他同盟的人更加的痛苦与绝望,因为只有这些还活着的人,看到过死也看到过死之后的现实。他们会悲恸,愤怒,他们会站上桌子,但同样摆脱不了压制与禁锢。他们如果要自由,只能选择一条路:死亡。

我并不是贬低死亡者的意义,我是对这个世界表示失望,自由的抗争永远是极少数人向多数人的挑战。用脑袋撞墙,你的信心越坚定,最后就只有头破血流,以死结束斗争。

我们见过了太多太多这样的牺牲与鲜血,我们仍旧不自由,因为自由的人都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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