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事物是有有效期的。杨梅自是其一,清明团子也是。
去年,臻臻竟说没吃过青团,念叨过好多回,语气中尽是埋怨。也是,生活中,我总云里雾里的,对于季节的界定也常流于模糊形态,在迅忽的时光面前,也因一时投入其中而致错过许多“应该发生的事”,等他想起,青团早已落市。“网上能买到吗?”他央我一定要找找,费劲心力去找。“这哪里能找到呢?网上就算有,运过来也变质了。”去年的遗憾还残存在心头,好在,今年的希望又开始饱涨起来。
昨晚到超市一逛,案架上码的五六盒青团忽然如鞭炮的引线,顺势燃烧。入一盒在手,如捧着一个热水袋。
“老爸一见青团,知道你喜欢,马上买了。”虽是我的主张,“功劳”却还是划拨给他爸更合适。
“现在就有青团了?”他语气的温度陡然升高。或许,“心头一热”的感动也在萌芽之中。
蒸了三个,趁热囫囵下肚后,昨晚他竟忘了曾习以为常的雪菜肉丝面。
他印象中的青团,与我小时候的青团其实长得并不一样。形状、口感都是。
馅有豆沙、白糖芝麻,我最喜白糖芝麻味的。小时候家里也常制作不放馅的麻糍,前期制作方法相同。碾碎的米粉蒸熟后,倒入捣臼,与沥水拧干的艾青搅拌均匀,随后,取菜油润表面,置于洒过松花粉的台面,抓一团,揉搓,摊平,裹馅,封口,再浑身在松花粉中一滚,于模板里压一压,出来时已经烙了印,“龙凤呈祥”或是“双喜临门”,一团和谐喜气。
现今市场上的大部分青团,实在太过糯软了,吃着总像缺了点什么。下回,去老家买上几个“正宗”的,回味回味才好。
锅烧干后,放几个平摊其上,小火慢煎,待香味盈鼻,翻面再摊煎,直到两面皆蜡黄,浮起的松花粉香味更甚。青团的馅滚烫,食之需格外小心,小口细咬,甜汁小呡而不溢,不烫口,如对待一瓷器般谨慎,方能享受味之精华。
春风尽染,田地里,山坡上,艾青泛出青翠鲜嫩的绿色。正是制作青团的好时机。
“寒食青团店,春低杨柳枝。酒香留客在,莺语和人诗。”1000多年前,唐代大诗人白居易路过青团店,即兴赋诗。“诗酒田园”,最是人间胜景。
青团中的艾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是一种比较常见的中草药,具有入药和使用两种功效。据说,艾草中硒含量很高,可抗肿瘤,延缓衰老,还可以做成不同的美食,食用后可增强人体对疾病的抵抗能力。至端午节,人们还喜欢将艾草置于门上以“避邪”。夏天,老了的艾草点燃置于院内,气味清幽,有驱蚊之功效。
艾草全身是宝,青团只是其中一味罢了。而在春天里,艾草也不过只是极平凡的一株小草而已。
借青团,撷一点甜蜜,想想往事,滋润滋润生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