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跑回客店，花了一夜功夫，把刚才谈得曲子记录下来，就是《月光曲》。有学生窃窃私语：“他能记住吗？”我说能。就像你来了灵感写了一首诗或者写了一篇小说，你能记录下来一样。我刚才在办公室里写了《贝多芬》，下面就试试能不能记录下来。

学习《月光曲》，找学生到讲台上面表演。之所以想起来让学生表演，得益于一位同事的方法。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可能直观的表演更有利于理解。第一组找李常新王心如和葛志浩。葛志浩扮演贝多芬，他知道在讲桌前坐下，两手放在桌子上做弹琴状。我真是想不到，觉得学生是有创造精神的，也是理解了课文的。没想到第二组中的贝多芬，让我们笑弯了腰。他落落大方坐下来，腰板挺直，像是一只睁着机灵眼睛的小老鼠。他像第一个贝多芬一样也是将手放在讲台上弹琴。少卿，他双手在“钢琴”上用力一拍，将头使劲向后一仰，我们还没有明白在呢么回事呢，又是一仰。全班哄堂大笑。我直接笑得趴在桌子上了，女生笑着俯身低头又抬头，男生笑得用课本拍桌子。这夸张的动作投入弹琴的动作。下课后贝多芬那小而精灵的身体淹没在一群男生里，看不见了。

这不就是记录下来了吗。

我觉得写心情比写实况简单。去具体描绘一个人一个场景其实是不容易的。原以为自己只能纪实，而这“只能”也是凑合而已，将语言运用自如真是不容易的事情。所以禁不住赞叹《围城》的幽默风格了。作者的情感隐含在或者明显在文字中，没有一点直接的评论而喜怒皆在其中，并且达到了令人捧腹的效果，没有语言的天赋和练就的功夫真是不能想象的。

前几天，看了电视剧《围城》。因为看读者杂志的时候常会看到关于电影或者是关于演员的文章。因为喜欢陈道明，所以就很愿意去看他演的戏。围城中的方鸿渐就是陈道明所饰演。台词是忠于原著的。作者钱钟书老先生将方鸿渐们归国回家的船上那乱糟糟的场面有条不紊写成有趣真是不简单。同样，将这些有趣的文字转化成画面也是不容易的。制片人要读多少遍才能删繁就简将一个人物的变化缕成一条线顺下来，就不能想了。隔行如隔山。就算同行，没有天赋的和有天赋的，也是天壤之别。开始只看到陈道明，想到陈道明，想他这么演时候的心情。后来慢慢成了方鸿渐。那时是1937年，大背景是不太平的，因为日本的侵略。可是具体到人和事，又和现在并无二致。留洋回来无事可做，随处打工，搬来迁走，前途茫茫。方鸿渐又偏偏能说会道，更增添了“没有本事”的分量。受制于夫人大概也能从容度日的，可是精神上又偏偏不受约束。“上海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一个仅有傲骨的知识分子又不允许自己没有价值感，于是想逃离出城。剧终的画面像有《骆驼祥子》的悲戚，又有《孔乙己》的可怜。

我最喜欢看方鸿渐唐晓芙谈恋爱的那部分，可惜又太少。唐晓芙那欢快活泼的脸，方鸿渐那甜蜜愉悦的心。爱情真是能使人返老还童的好东西。我想那演爱情的演员总比那演悲情的演员有福气，然而想到那爱情是装出来的，也并不容易了。

同桌，我现在坐在家里的炕上写，很暖和。以前说的将暖风打开并不保险，也不方便。坐在炕上，盖着被子，暖着脚，敲敲打打。累了，换个姿势，躺下来还可以将就一阵子。写东西是最可以消耗时间的，看着文字下方的数字一个个增加，一千千增加，虽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知道了作家是怎样完成那不可想象的千言万语的。也算得是行为艺术吧。

我昨天去新开的大超市买了一条裤裙，今天就找出靴子配穿上了。因为冬天怕冷，一直肥裤子套棉裤，为了有点变化，用裤裙套棉裤。我自己也并没有以为多么美。杨老师为了我不骄傲不自以为美，就竭力夸晓玲的棉袄好看。我不该在公开课上断章取义讲王熙凤的语言技巧，一旦讲了，露了审美马脚，不但被人家记住还被人家利用：以为她一说甲的好看就是在损乙的难看。而乙难看点自己能包容，还不至于难为情；对于“老莱娱亲”就很难为情了。然而也正是这“老莱娱亲”使我义无反顾回到家里写。正像盲姑娘的纯洁善良激发了贝多芬的灵感创作了《月光曲》一样。有时候别人的不合作恰好会帮助自己改进。比如给脸补补水，给精神上上营养。我那天照镜子发现自己面目可憎，基本上没有了先前的亮丽，于是赶快买了几本书，晚饭后静静地读一点，一周过去，脸上就有了一点读书人的沉静。读书是化妆品一点不夸张。因为读书使人沉静下来，心放平了，安静了，脸上的浮躁抱怨之气就一扫而光就顺眼了。相由心生。另外，用酸奶抹在脸上，厚厚的一层，效果好于面膜且方便。我在想，要不要去弄点保鲜膜敷在涂满了酸奶的脸上。晚上读书写作的时候就那样覆盖着，兴许还防辐射。

从十点半写到十二点，竟然没感觉出小半天就过去了。下午三节课。读书一节课，学习27课《蒙娜丽莎之约》一节课，练习册一节课。这个单元是我负责课堂检测，都很简单。那些语文老师出的题目是我的四倍至少是两倍。学生有做不完的题目，却没有读不完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