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贸附近大楼林立,进进出出的人都是庄严靓丽,眉眼之间总是透露出一分得意,就像有的人为自己的贵族血统为荣,有人以自己的学校为荣,有人以银行卡里的数字为荣,而这里的人因为出入这个地段而得意骄傲,仿佛在国贸附近的乞丐也会来一句:
“我在国贸,你呢?”
“您好,唐经理,我是今天过来面试的,我已经在国贸附近的R酒店楼下,请问我要到几楼面试呢?”
我拿着昨天那位先生给我的联系方式毫不犹疑地打了过去,我知道自己必须争分夺秒即使面前的路依然充满荆棘。
R酒店是一个非常著名的五星级酒店,所以要求肯定非常高,昨天晚上还是特意做了一些准备,我喜欢打有准备之战这也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吧,毕竟自己还没有到达水来土掩的潇洒。
我喜欢餐厅的氛围还能练练早已发霉的英语口语,因为我知道像R酒店这样高大上的地方外国人一定是少不了的。
“你直接到22楼吧!”
挂完电话之后我还是到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衣着,今天我穿了一身标准浅灰色的职业短裙,还化了一个淡妆。
看着镜子我还给自己的嘴唇涂上了淡红色的唇膏让自己整体显得更有精神。我还特意把头发染成了咖啡棕色,发尾处微微烫过,显得十分自然,处于习惯我把头发绑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虽然身材有些发福,裙子的长度刚好盖着膝盖,幸好小腿还是十分纤细,穿上高跟鞋拿着黑色公文包整个人显得干练而不失时尚。
尽管已经忘了有多久没穿高跟鞋了,还没走到面试的地方已经明显感到腿是疲惫的,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要咬紧牙,这是我新生活开始的地方,我不坚强没人替我坚强了。
酒店自然是气派超然,大家风范,人走了进去总会不知不觉地挺直腰板保持微笑就像电影明星走红地毯一样瞬间就高大上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走进这样的酒店,但是距离上一次已经是五年前了,也就是这样的酒店让我的生活闯进了一个男人把它搅得稀巴烂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了,还给我留了一个孩子。
走到22楼时看到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衬衫黑西裤标准上班族的样子,刚好就站在门口喝咖啡和同事们不知道在聊什么十分开心,听到他的声音我就认定刚才那个让我到22楼的男人就是他了。
“您好,请问是唐经理吗?我是刚刚给您电话过来面试的蓝乐瑶。”
“您好,你先到会议室坐一下我马上过来。”唐经理指了一下会议室的方向我便跟了过去。
唐经理让我用英语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拿了一本菜单让我用英语读出来,幸好在来之前自己也做了一番准备所以才比较从容淡定。
整个面试下来非常顺利,得知自己可以正式在这里上班时内心还是有点暗喜的。
结束之后还偷偷地去看了一下即将要上班的环境,发现那里的服务员都是非常年轻的小姑娘小男孩而且非常训练有素。
上一秒还停留在唐经理夸奖我看起来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下一秒就想象着自己已经站在阿姨的队伍当中了,如果自己真的去那里上班自己会不会就像特立独群的老姑娘站在那里甚至有种搔首弄姿的感觉,满满的自信心就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您好,请问几位?”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笑着说。
“谢谢!”我连忙转身就走了。
从R酒店出来,我连忙找了一个地方把高跟鞋换掉,就这短短几个小时太痛苦了,如果真的要穿这样的鞋子站上一天那简直就是要残废的节奏。
一看时间还早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这林林总总的高楼大厦之间,看着来去匆匆的陌生人,自己仿佛是多余的,没有去处也没有归来,然后沉没在这座浩瀚的城市当中。
“瑶瑶,今天面试怎么样了?”母亲的电话。
“妈妈,你去上班没?”
当我听到他们的声音时泪水一涌而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出现在面前的这条路看似平坦充满阳光但是却举步维艰。
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用尽全力调整呼吸笑着说:
“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明天就上班。智博,你在家要乖乖听外婆外公的话知道吗?”
“妈妈,我听话。”
本来已经停住的泪水再次听到儿子稚嫩的声音时一下又触碰到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泪水更加肆无忌惮了,为了不让她们担心我匆匆挂上了电话。
在这一刻更加坚定自己要努力的决心了,一切为了儿子什么都是值得的,我也深信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力量肯定是无穷的。
擦干泪水我走进了人流涌动的地铁里,看着地铁里一个个面无表情的陌生人,我心生好奇着他们身上经历了什么,又有多少人像我这样窘迫。
也许太久太久没有看到这么多人了看到他们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看来自己和外面的世界真的有了代沟。
“嫂子?”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膜。
“你是?”我觉得有点尴尬因为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是陌生的,我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因为在这座城市除了几个邻居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朋友。
“我是陈新的同事,牧琳。我们不久前还一起吃过饭呢。”
我终于想起来了,那时因为陈新完成了一个大的订单请了部门的同事一起吃饭,也不知道那天吹哪门子的风从不带我出门的陈新让我带着儿子一起去了。
“哦哦,对对对,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没什么记性。”我尴尬地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陈新的同事知不知道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但是看着牧琳热情的样子估计是不知道的,不知道也好,这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不然以后陈新也不好面对他们。
想到这里时发现自己还是不自觉地会为他着想,尽管他已经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嫂子,今天很漂亮,在哪上班?智博呢?”牧琳看着我一套职业装肯定以为我是在工作当中。
“我今天刚出来面试,智博在家呢。”此时我只希望快点到站,我不想面对这个女人没完没了的八卦。
“哦,陈新待遇不是挺好的嘛,还需要你出来工作啊!”
我只能笑笑没有作答,“叮”的一声终于到站了我连忙跟她说声“拜拜”就匆匆离开了。
陈新待遇在我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当中算是挺好的了,在市区有一个自己的小房,还有一台凯迪拉克,前几天还有一个老婆和儿子还有一个小情人,一切是多么完美。
可是有谁想过陈新拥有今天的一切是我牺牲了五年青春换来的。他多少次喝醉回家是我帮他换衣服洗漱的,多少次胃痛我送他去医院的,多少次他突然想吃饺子我帮他包的,甚至在他父母生病住院时都是我带着儿子去探望服侍的,他连脸都没有露过。
有多少个女人能够忍受把家当酒店住的男人?我想只有经历过的女人才能有切身感受吧,因为我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