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寒潭表面碎成银鳞,我蜷缩在冰冷的潭水中,任由刺骨寒意渗入骨髓。这是每月必须忍受的炼狱——自从三年前那场雷劫夺走双亲,体内阴寒之气每到月圆就会发作。
"还有半刻钟..."我盯着水面倒映的残月,牙关咬得渗出血丝。胸前的黑石吊坠突然发烫,在皮肤上烙出焦痕。往常此刻应该开始退散的寒气,竟化作实质的冰晶爬上睫毛。
潭底传来诡异的嗡鸣,仿佛有巨兽在深渊翻身。我本能地想要逃离,却发现四肢被幽蓝锁链缠绕。这些由寒气凝结的枷锁,竟是从我体内生长出来的!
"怎么回事?"惊恐的喘息在潭面结出白霜。吊坠表面浮现细密裂纹,暗金色液体从中渗出,与寒潭之水接触的瞬间,整个水潭开始沸腾。
剧痛从脊椎炸开,视野突然被血色浸染。我看到自己悬浮在潭水中央,九道水柱如蛟龙破空,将满月切割成支离破碎的光斑。掌心胎记化作燃烧的符文,鎏金血液顺着指尖滴落,每一滴都在水面绽开赤莲。
"孽种!"记忆深处炸响惊雷。父亲临死前扭曲的面孔在赤莲中浮现,他七窍流出的黑血与此刻潭水的颜色一模一样。母亲临终时塞给我的吊坠正在融化,那些暗金液体钻入血管,烧灼着不属于人类的记忆。
破碎的青铜巨门在识海轰然开启,我看到十二尊撑天拄地的神像倾倒,它们的头颅皆被斩断。白衣女子踏着星骸走来,她手中的断剑滴落金血,在虚空中写下太古神文。
剧痛让我几乎昏厥,耳畔突然响起利器破空之声。七道剑光刺穿水幕,青袍修士脚踏八卦阵图凌空而立。为首的老者手持罗盘,盘中血针正疯狂指向我的心脏。
"果然是神血余孽!"灰髯长老屈指成爪,"结七煞锁魂阵!"
修士们剑锋交错,幽绿锁链穿透我的琵琶骨。但吊坠残留的金液突然沸腾,锁链寸寸断裂。我听到自己喉咙发出非人的低吼,潭底沉寂千年的青铜阵盘应声启动。
"拦住他!"灰髯长老的拂尘缠住我的脚踝,"绝不能让他触碰..."
指尖已触及阵纹。
整个世界在刹那间静止。坠落的枯叶悬在半空,修士们惊骇的表情凝固成面具。阵盘中央升起九根玉柱,柱身缠绕的锁链上挂着十二具金乌骸骨。当我的血珠落入阵眼,那些骸骨突然同时睁开空洞的眼窝。
"恭迎吾主——"
来自远古的嘶鸣震碎夜幕,玉柱投射的光束在空中拼凑出青铜巨门。白衣女子的虚影自门后显现,她剑锋扫过的轨迹,恰与三年前劈开我家的那道天雷重合。
灰髯长老喷出大口精血:"是神罚!快撤..."
断剑已刺穿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