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闷响从楼上传来时，颜书瑶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在这儿——周黎站在窗边，苏婉和方子默坐在沙发上，林姐在厨房，而她自己在壁炉旁。理论上，楼上不可能有人。
除非凶手一直藏在山庄的某个角落。
"杜警官呢？"颜书瑶突然发现杜志明不见了。
周黎皱眉："他刚才说去检查后门..."
话音未落，楼上又传来一声更清晰的响动——像是家具被拖动的声音。颜书瑶抓起壁炉旁的火钳，毫不犹豫地向楼梯走去。
"你疯了？"周黎压低声音，"如果凶手在上面..."
"如果杜警官在上面遇到了麻烦呢？"颜书瑶反问，脚步未停。
周黎犹豫片刻，抓起一个铜制花瓶跟上："我和你一起去。"
楼梯在脚下吱呀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颜书瑶紧绷的神经上。二楼走廊昏暗寂静，只有应急灯提供微弱的光亮。她记得杜志明的房间在三楼最东侧，但声音似乎来自二楼西侧——音乐室的方向。
"听。"周黎突然抓住她的手臂。
微弱的钢琴声从音乐室飘出，是一段简单而忧伤的旋律，像是初学者在单手弹奏。颜书瑶认出了这首曲子——《致爱丽丝》，她母亲生前最常弹的曲子。
两人谨慎地接近音乐室，门虚掩着，琴声断断续续。颜书瑶深吸一口气，用火钳推开门——
杜志明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趴在三角钢琴上，他的脖子被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钢琴线缠绕，深深勒入皮肉，脸色已经呈现可怕的青紫色。琴键上散落着几朵新鲜的蓝铃花，在黑白琴键间显得格外刺眼。
"天啊..."周黎倒吸一口凉气。
颜书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检查尸体："还有体温，死亡时间很近。"她的目光落在杜志明右手紧握的物品上——一张被血浸透的纸条。
小心掰开他已经僵硬的手指，颜书瑶取出纸条，上面是杜志明潦草的字迹：「凶手是——」后面的字被血迹模糊无法辨认。
"他发现了什么..."颜书瑶喃喃自语，突然注意到杜志明左手食指指着钢琴上的乐谱——不是印刷品，而是一份手写稿，标题是《蓝铃花变奏曲》，署名苏婉。
周黎也看到了："苏教授？这...这说不通啊。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
"表面上看是这样。"颜书瑶快速思考着，"但杜警官为什么来这里？他发现了什么线索指向音乐室？"
她环顾四周，音乐室除了钢琴外，还有几个乐谱架和一排书架。墙上挂着几幅音乐家肖像，其中一幅稍微歪斜。颜书瑶走过去调整，发现后面的墙上有暗格，里面藏着一本日记。
"周律师，望风。"她迅速取出日记翻看，是程医生的笔迹，日期从二十年前开始，最后一页是昨天。
「终于准备好了。二十年等待，真相即将揭晓。他们都会来——那些当年在场却选择沉默的人。晴晴，爸爸很快就能为你讨回公道了。」
日记中还夹着一张剪报，报道的是程雨晴绑架案结案的消息，标题是《警方宣布线索中断，六年悬案恐成永久谜团》。报道旁边有一张照片——年轻的杜志明在接受采访，而背景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警局门口与某人交谈。
颜书瑶眯起眼睛辨认那个模糊的身影——虽然像素很低，但那头标志性的银发和挺拔的姿势，与苏婉如出一辙。
"我们得下楼了。"周黎紧张地提醒，"其他人会起疑的。"
颜书瑶快速拍了几张照片，将日记放回原处。离开前，她最后看了一眼杜志明的尸体——这位前警官的表情凝固在一种奇怪的恍然大悟上，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看清了什么。
回到客厅，苏婉、方子默和林姐仍在原位，但气氛明显更加紧张。方子默不停地搓着手，眼神飘忽；苏婉看似镇定，但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林姐则不断望向楼梯方向。
"杜警官呢？"苏婉问道，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个八度。
颜书瑶和周黎交换了一个眼神。周黎清了清嗓子："他...在外面检查电路。"
拙劣的谎言，但苏婉似乎接受了，或者假装接受了。方子默却突然抬头，直勾勾地盯着颜书瑶："他死了，对不对？就像郑小雨一样。"
客厅陷入可怕的沉默。颜书瑶知道无法再隐瞒："是的。在音乐室，被钢琴线勒死的。"
"钢琴线..."苏婉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尖锐，"和二十年前...李老师的死法一样。"
颜书瑶心头一震："李老师？就是你说的那个...学生？"
苏婉似乎意识到失言，匆忙补充："我是说...从报道上看到的。第二受害者是老师，被钢琴线勒死。"
"不，你刚才说的是'李老师'。"周黎尖锐地指出，"你认识那个受害者。"
老教授的嘴唇颤抖着："我...我只是..."
方子默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够了！我们都知道为什么被召集到这里！二十年前那天，我们都去过那个该死的公园！我们都看到了什么，但没人说出来！现在程医生在清算！"
"你看到了什么？"颜书瑶紧盯着他。
方子默的眼神变得涣散："我...我不记得了。八岁那年我发了一场高烧，之前的记忆都很模糊。但自从收到邀请函，那些梦又回来了...蓝铃花，总是蓝铃花..."
林姐突然插话："程医生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催眠和记忆恢复。他相信...某些记忆被压抑了，但可以通过特定方式唤醒。"
"比如恐惧？"周黎冷笑，"把我们困在这里，一个个杀掉，就能唤醒记忆？"
颜书瑶回想起杜志明外套里的照片——六个孩子和程雨晴在一起，背面写着"他们看见了凶手"。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们六人中至少有一个人目击了绑架过程，甚至可能...
"我们需要整理已知信息。"她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第一，二十年前程雨晴被绑架杀害，案件未破。第二，六个看似无关的成年人在不同时间被谋杀，每个现场都有蓝铃花。第三，我们六人都与那个案子有某种联系。"
"还有第四点，"周黎补充，"程医生认为真凶就在我们之中，或者我们知道谁是凶手。"
方子默神经质地笑起来："所以呢？我们就这样等着被一个个杀掉？"
"不，我们要主动找出联系。"颜书瑶转向苏婉，"苏教授，您认识程雨晴，对吗？不只是从报道上知道的。"
老教授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是的。她...曾是我的学生，很有音乐天赋。那天我带几个学生去公园表演，包括程雨晴和..."她的目光扫过颜书瑶，"和你。"
"我和她是朋友？"
"你母亲经常加班，放学后你常来音乐教室等。程雨晴很喜欢跟着你..."苏婉的声音越来越低，"那天表演结束后，你们几个孩子一起去喷泉玩，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周黎追问。
苏婉摇头："我不知道。等我发现时，程雨晴已经不见了。警察询问了所有孩子，但没人看到可疑人物。"
颜书瑶努力回忆，但七岁那年的记忆像被雾笼罩，只有零碎片段——阳光，喷泉的水珠，蓝铃花的香味，然后是母亲的眼泪和突然的搬家。
"那张照片，"她突然想起，"六个孩子的背影。除了我和程雨晴，另外四个是谁？"
苏婉的表情变得奇怪："你不知道吗？郑小雨、方子默、周黎...还有杜警官的儿子，杜小志。"
颜书瑶倒吸一口冷气："杜志明是...杜小志的父亲？"
"是的。他当时刚调来刑警队，负责公园安保。绑架案发生后，他主动申请调去专案组...我想是为了儿子。"
这解释了为什么杜志明会参与今晚的聚会——他不仅是调查警官，更是当事人父亲。颜书瑶突然明白了他临死前可能发现了什么："杜警官认出我们了...他一直在调查当年在场的孩子。"
"所以凶手为什么要杀他？"周黎问，"如果他是正义的一方..."
"除非他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颜书瑶思索着，"那张照片背面写着'他们看见了凶手'。如果杜警官认出了凶手..."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在彼此之间游移，空气中弥漫着不信任和恐惧。暴风雨似乎更猛烈了，一道闪电劈过，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整个山庄陷入黑暗。
"又停电了！"方子默尖叫起来。
黑暗中，颜书瑶听到家具翻倒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她迅速蹲下，背靠墙壁，火钳横在胸前。一道手电光突然亮起，是周黎打开了手机照明。
"所有人待在原地别动！"他命令道。
光束扫过客厅——苏婉蜷缩在沙发一角，林姐站在厨房门口，方子默...方子默不见了。
"方子默！"颜书瑶喊道，没有回应。
又一道闪电照亮房间，就在那一瞬间，颜书瑶看到落地窗外站着一个人影——戴着半截面具的程医生，正静静注视着室内。然后黑暗再次降临，等周黎的手电光照向窗外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他在外面！"苏婉的声音颤抖着。
"或者那是方子默假扮的。"周黎冷冷地说，"别忘了，凶手可能就在我们之中。"
林姐从厨房拿来蜡烛点燃，微弱的光亮勉强驱散了一些黑暗。颜书瑶借着烛光检查了落地窗——锁着的，没有打开的痕迹。
"如果程医生在外面，那么方子默..."
楼上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拖拽重物的声音。颜书瑶毫不犹豫地向楼梯冲去，周黎紧随其后，手电光照亮前方的路。
二楼走廊空无一人，但方子默的房门大开着。里面一片狼藉——床单被扯下，抽屉全被拉开，像是有人在疯狂寻找什么。
"方子默？"颜书瑶轻声呼唤，没有回应。
周黎的手电光扫过房间，停在衣柜门上——那里用口红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蓝铃花图案，下面是一行字：
「第三个谎言被揭穿。四个还剩三个。」
"这是什么意思？"周黎困惑地问，"谁在说谎？关于什么？"
颜书瑶突然想起什么："杜警官临死前写的纸条——'凶手是'，后面看不清。也许他认出了凶手，但没来得及说出来。"
"或者..."周黎的声音变得阴沉，"他写下的名字被凶手擦掉了。"
两人沉默地对视，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他们中有一个是凶手，正在按照某种扭曲的逻辑清算二十年前的秘密。
回到客厅，苏婉和林姐正紧张地等待着。颜书瑶简要说明了情况，但没有提及窗外的程医生——她还不确定那是真实的还是某种幻觉。
"方子默消失了，就像周律师之前一样。"苏婉指出，"但周律师回来了，带着伤。"
周黎卷起染血的袖子："你是暗示我和凶手有关联？"
"我只是指出事实。"苏婉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与先前的慌乱判若两人，"我们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周律师？比如你父亲为什么突然辞职？又为什么自杀？"
周黎的脸色变得铁青："这不关你的事。"
"还有你，苏教授。"颜书瑶插话，"你说你只是程雨晴的音乐老师，但程医生的日记里提到你是'关键证人'。为什么警方当年会这么认为？"
苏婉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我...我当时看到了一些事。但不确定，所以没说..."
"看到了什么？"林姐突然问，声音异常尖锐。
老教授的眼神飘忽："一个男人...抱着熟睡的程雨晴离开公园。我以为是她父亲..."
"但你认出了那个人，对吗？"颜书瑶步步紧逼，"是谁？"
苏婉的嘴唇颤抖着，正要开口，楼上突然传来钢琴声——不再是生涩的《致爱丽丝》，而是一段激烈、混乱的旋律，像是有人在琴键上胡乱拍打。
所有人僵在原地。颜书瑶数了数——苏婉、周黎、林姐，都在这里。方子默失踪了，杜志明和郑小雨已死。那么谁在弹钢琴？
"程医生..."林姐轻声说，"一定是他。"
周黎抓起铜花瓶："这次我们一起上去。"
四人小心翼翼地再次上楼，钢琴声越来越响，夹杂着某种金属碰撞的声音。音乐室的门依然虚掩着，从门缝中透出闪烁的烛光。
颜书瑶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
方子默坐在钢琴前，双手被绑在琴凳上，额头抵着琴键，那杂乱的音符正是他无意识的挣扎造成的。他的嘴被胶带封住，眼睛因恐惧而瞪大。更可怕的是，他的脖子上已经缠好了一圈钢琴线，线的另一端握在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中。
而那只手的主人——
站在阴影中的是程医生，他的半截面具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看到众人闯入，他并没有逃跑，而是缓缓松开钢琴线，向后退了一步。
"晚上好，各位。"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看来游戏进行得很顺利。"
周黎怒吼一声冲上前，但程医生敏捷地闪到钢琴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遥控器："我建议你别轻举妄动，周律师。整个山庄都布满了炸药，足够把我们全部送上西天。"
所有人都僵住了。颜书瑶趁机解开方子默的束缚，撕下胶带。年轻人剧烈咳嗽着，语无伦次地重复："他疯了...完全疯了..."
"为什么？"颜书瑶直视程医生的面具，"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真相。"程医生轻声说，"二十年来，我追查每一个线索，询问每一个证人，但真相始终被掩盖。直到三个月前，我发现了这个——"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照片扔在地上。颜书瑶捡起来，是六个孩子的合影，但与之前看到的都不同——这张是从正面拍摄的，六个孩子围成一圈，中间是正在编织蓝铃花手链的程雨晴。而照片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树丛中窥视。
"放大看背景。"程医生指示道。
颜书瑶仔细辨认那个模糊的身影——一个女人，银发整齐地盘在脑后，正专注地看着孩子们。她的手中拿着...
"是注射器。"程医生的声音变得尖锐，"苏婉，我的晴晴那么信任你，你却给她注射了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苏婉。老教授的脸色变得惨白："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程医生步步逼近，"只是帮凶？还是主谋？"
苏婉突然崩溃了："我不知道会那样！我只是按照吩咐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他们说只是带她去做检查...她心脏不好，需要特殊治疗..."
"他们是谁？"颜书瑶追问。
"郑鸿...和周正涛。"苏婉啜泣着，"他们说程医生不同意实验性治疗，但这是唯一能救她的方法...我没想到他们会..."
程医生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所以你就这样把我的晴晴交给了那些人渣？为了钱？还是为了你那该死的音乐学校赞助？"
苏婉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我...我不知道他们会杀了她...当我发现时已经太晚了..."
"但你保持了沉默。"程医生冷冷地说，"二十年的沉默。直到杜志明开始重新调查，你害怕了，于是..."
"于是你杀了杜警官。"颜书瑶恍然大悟，"因为他是唯一接近真相的人。"
苏婉的表情突然变了，泪水止住，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不，亲爱的。我没杀杜志明。"她慢慢站起来，姿态突然变得挺拔而自信，"因为我就是杜志明一直在找的人——蓝铃花杀手。"
她从头发中抽出一根发簪，锐利的尖端在烛光下闪着寒光："二十年前那六个'无关'的受害者，都是参与绑架晴晴的人。郑鸿提供场地，周正涛负责法律掩护，李老师是麻醉师...我一个都没放过。"
"那你为什么邀请我们来？"周黎警惕地问，"复仇应该已经结束了。"
苏婉——如果她真的是苏婉——笑了："因为游戏还没结束。你们这些孩子看到了不该看的，却选择了沉默。特别是你，颜书瑶。"她转向颜书瑶，"你看到了我给晴晴打针，却告诉你母亲是'穿白衣服的阿姨让雨晴睡觉了'。你模糊的描述让调查偏离了方向。"
颜书瑶感到一阵眩晕，记忆的碎片突然重组——那天下午，白衣女人，晴晴困倦的表情，然后...然后她被其他孩子拉去玩了，再回头时，晴晴已经不见了。
"所以你要杀掉所有目击者？"周黎质问。
苏婉摇头："不，我在找一个人。当年除了你们五个孩子，还有一个看到了全过程的人——程雨晴的姐姐，程雪。她躲在树丛里拍下了全过程，但照片一直没交给警方。"她看向程医生，"因为那时候，她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
程医生摘下面具，露出满是疤痕的脸："没错。十年前那场'车祸'就是为了灭口。但我活下来了，带着这些伤和唯一的目标——找到那张照片，为晴晴讨回公道。"
颜书瑶突然明白了："所以今晚...你是在逼苏婉现出原形？"
程医生点头："我知道她一定会来，当看到邀请名单上有当年的目击者时。她不能冒险让秘密泄露。"
"聪明的计划。"苏婉——或者说蓝铃花杀手——冷笑道，"但有一个漏洞。"她突然扑向最近的方子默，发簪抵住他的喉咙，"放我离开，否则这孩子就死！"
方子默吓得几乎昏厥，喉咙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程医生犹豫了，手中的遥控器微微下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姐突然从背后冲上来，一柄厨刀精准地刺入苏婉的后背。老教授发出一声惨叫，发簪落地，方子默趁机挣脱。
"你..."苏婉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姐，"你是谁？"
林姐摘下发套，露出一头短发，和一张与程雨晴有七分相似的脸："程雪。晴晴的姐姐。那张照片是我拍的，二十年来我一直守着这个秘密，等待复仇的机会。"
苏婉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鲜血："所以...这才是真正的陷阱..."
程雪——真正的林姐——冷冷地看着她倒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杀了六个人，留下蓝铃花作为签名。今晚，你将成为第七个。"
苏婉倒在地上，呼吸越来越弱。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竟然笑了，手伸向口袋："可惜...你们...永远...不会..."
她的头歪向一边，生命迹象消失。程雪蹲下检查她的口袋，掏出了一个小型录音笔。
"她在直播。"程雪脸色大变，"刚才的对话全都传出去了！"
程医生立刻拿出手机——尽管山庄没有信号，但录音笔显然使用了卫星网络。他快速操作了几下，然后松了口气："中断了，但不确定有多少内容已经传输出去。"
"现在怎么办？"周黎问道，"我们算是...共犯吗？"
颜书瑶看着地上苏婉的尸体，感到一种不真实的恍惚。二十年的谜团就这样解开了？但某种直觉告诉她，事情还没有结束...
就在这时，方子默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指着窗外："蓝铃花！"
所有人转头看去，落地窗外，数以百计的蓝铃花被狂风吹起，像一场诡异的花雨拍打着玻璃。而在花雨后面，隐约可见一个白衣身影，正静静注视着室内。
然后灯光突然恢复，那个身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