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那副得意的嘴脸,气得七窍生烟,怒着眼爬起来饶着屋内转了一圈,四处寻找反击的工具。
我怒气冲冲地把每个角落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武大粗看我愚钝,找不到回击他的利器,站在床上对我挤眉弄眼,冷笑道:
“蠢货,我看你服不服!若还不服,我倒要看看你用什么绝招和我斗。”
满腔的怒火从我心底窜上脑门,我脑子里仅存的一点自控力此时已消耗殆尽。我突然冲进厨房,取下那把悬挂在墙壁上的宰鸡刀二话不说朝他奔去。
武大粗看我如此凶猛,登时吓得慌了神,赶紧举手投降。我急红了眼,根本没眼看他求和,只管持刀猛地向他扑去。武大粗感觉不妙,“呼”的一闪,从床尾跳了下来,随即抄起床边的条凳向我打来。
“哐当”一声,条凳将我手上的菜刀扫落在地,不偏不倚正好砸中我的右脚。
一瞬间,“骨碌骨碌”一股红色液体从伤口向外狂飙。
“啊!”我狂叫一声,便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看见武大粗脑门上绑了一条白色布条,正跪在床前哭天喊地,时不时还往床板上猛击几下。我惊诧不已,张嘴问道:“你搞什么东东?咋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武大粗听到声音,顿时停止了哭喊,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嘘了口气,说道:“原来你没死呀?我真是白费力气哭了一场!”
没等我细问,武大粗一把扯下头上的白布条往地上一扔,随后用脚狠狠踩了一脚,似乎觉得不过瘾,又从杂物兜摸出一把剪刀,“咔嚓咔嚓”没两下子,竟然把它剪成了丝带。
“去你的,见鬼去吧!害老子白哭一顿。”
我看他行为古怪,把他叫了过来,问道:
“中邪了?”
许是看我安然无恙,他立即换了副面孔,乖巧地坐在床头,抚摸着我脑袋,悠悠说道:“没死就好!这么看来,我的大奔还是有希望。”
见他答非所问,我一时来了气。
“你说什么鬼话?谁死了?”
武大粗指着我的伤脚,把我晕死过去的事情跟我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侥幸地叹道:
“幸好没死,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估计就和大奔绝缘了。”
我微微抬起身子,往伤脚上看了一眼。一层厚重的破布把它缠了个严实,布条上血迹斑斑,像是刚裹过尸体的床单。
我向前倾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受伤的地方,一阵剧烈的疼痛拉扯着我的神经,小腿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筋。
“哎哟!”我咧嘴惨叫一声。
武大粗忙把我摁倒在床,“别乱动,伤口还没愈合。”
我忽然担心自己成了废物,从此瘫痪在床。心里登时恐慌不安,急切地问道:
“医生说多久可以下床?”
武大粗想也没想,张口就说:“至少要躺上十天半月。”
我惊问:“医生是这么说的?”
武大粗撇了我一眼。
“没去医院,哪来的医生?”
我猛然一惊,指着受伤的脚:“难道不是医生包扎的?”
武大粗哼了一声。
“这点小问题自己都能解决,何必去医院花那些冤枉钱?况且,你也花不起那个钱。而且,医院的大门不是你想进就能进,去一趟至少要花上几张毛爷爷。我身上仅有的几十元都被你败光了,你自己想想有没有那个实力请医生医治?”
我见他说得在理,便住了口,一门心思躺在床上思索着赚钱的门路。他看我不语,于是掏出手机准备观看直播。为防止他在观看直播时情绪激动碰到我的伤脚,我主动往里侧挪了挪。
我刚把脚挪了一掌的距离,忽地一阵剧痛从脚上袭来,疼得我嗷嗷直叫。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我猛地推了他一下:
“看你干的好事!就这么胡乱给我包扎一下草草了事?”
武大粗爬到我脚下,轻轻按了一下包扎伤口的破布,一阵强烈的痛感再次袭来,我立刻把腿缩了回来,怒望着他:“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我死快点?”
武大粗很不悦,双手趴在床上,盯着我:“你为什么总把我想象成恶人?我要是想你死得快点,还用得冒着生命危险上刀山为你采药包扎伤口?”
我讶然:“上刀山?这地方哪有刀山?”
“难道你不知道屋子背后那座高峰叫刀山?听说上去的人都回不来,我冒着一命归西的风险执意前往为你采药。你可知道我经历了多少小野兽的攻击才换回你脚上那一坨珍贵的止血药?”
没待我说话,他便撩起裤腿和衣袖,向我展示他身上一道道深刻的伤痕。
我把脑袋凑上去,定睛一看。果然如此,大大小小的划痕和不明动物的齿印布满了他的四肢。我看到他这副惨状,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发出一声感叹:
“比我伤得深!”
武大粗忙把衣裤拉下来,遮住那一道道血迹斑斑的伤痕,将我一推。
“知道就好,别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践踏。”
我看他没有寻药治疗伤口,不免有些替他担心。
“你不找点药敷敷吗?这么多伤口不及时处理一下,万一引发破伤风怎么办?”
他耸了耸肩膀,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放心吧,一时半会肯定死不了!你若真的关心我的死活,那就好好赚钱,等你赚到钱后再谈治疗问题。”
我鼻子一酸,眼里涌出两滴半清不浊的眼泪。武大粗一看这情况,以为我是为他的见义勇为而感动,忽而大喜,搂着我像哄三岁小孩儿似的说道:
“乖乖,别哭了。我知道你为我好,不想我早死早超生。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这点小伤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事,保准要不了两天就会自主愈合。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我还是那句话:赶紧赚钱吧!这不仅是为了救命,也为了我们能早日开上大奔!”
我窃窃一笑,继而向他抛去一个冷冷的眼神。
“真是自作多情,谁为你流泪了?”
武大粗有点失望,立马将手从我身上移开,望着地下那摊已凝固的血迹自语。
“自找没趣!”
我把手搭在他肩上,摇了摇。
“说什么呢?你有时间在这里发牢骚,还不如赶快抓紧时间赚钱。否则,别说开大奔了,就算有个伤风感冒,你都没钱买药。”
他这才振奋起来,重新拿起手机,找到他付费的直播间点击进去。登时,一副不堪的画面映入眼帘。
一位脸上化着浓妆、头染五颜六色毛发、上身仅挂着两条小带遮住重要的两点、嘴上叼着香烟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对着镜头一边说话,一边搔首弄姿。
“我靠,真是辣眼睛!竟然还有这种玩法,这和没穿有什么两样嘛?”武大粗看到眼前这副画面,心里一时难以接受,惊呼一声,脑袋向后倒去。
我瞪了他一眼,把手机拿过来。
“瞧你那出息,真是没见识。连这点新鲜事物都接受不了,你还指望在这上面挣辆大奔?
我捧着手机,一个人有滋有味地观赏着主播的表演。认真仔细地研究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喜不自胜地品味着她每一个撩人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