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底从工作了三年多的公司离职后,我正式开启了任性的休假模式,只是没想到这一停下,差不多持续了十个月。母亲觉得我太过任性,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是我近五年的工作时间里,所有的压力也好,情绪也罢,都到达了一个爆发点,然后呈井喷状。
其实并没有刻意地选择一个时间段,而是随性地就是想停下来,就是不想工作,就是想休息,就是想说走就走。去过大理,去过丽江,去过北京,去过成都,最后停在了重庆。一是因为大学四年的时光留在了重庆,让我对于重庆有一种特别的依恋与不舍;二是因为高中的闺蜜、大学的同学很多在重庆发展,让我不会觉得孤单寂寞。只是当时离开重庆回到青海的时候,我想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三年里时事变迁,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2012年回到格尔木市,已是我和母亲那段不愉快过去之后的第二年。这两年里,不管母亲电话里如何诉说对我的思念,我都是“嗯嗯啊哦”的应付着,也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没家的孩子,四处漂泊。下定决心回去是因为母亲的病情。无论曾经有多少不愉快,告诉自己多少次不理她,我还是做不到置之不理,因为她就是我最大的软肋。好在回去之后,兄嫂的宽容,小侄子的调和,让我拥有了一段快乐幸福的生活,我也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停在格尔木市,遵循母亲的安排,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结婚生子,平凡的过一生。
老天总是喜欢和我开玩笑,工作不顺利、感情不顺利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夺去我最爱的父亲。姑父、外公接连过世,让我们全家在悲伤的情绪里还没有缓过劲儿来,父亲的意外离世更是给了我致命的打击。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接受父亲离开的事实。
高中曾因意外滑档复读一年,那一年里,我和父亲朝夕相处,感情也日渐深厚,也是在那一年里,我第一次对父亲有了更深的了解。以往父亲都是在外打工,和我与母亲分隔两地,我从未真正地读懂过他。高中时代,为了写作订阅了《读者》,不仅翻来覆去地看,还习惯做标注、写读书笔记。情窦初开的年纪,总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暗恋的男孩有了喜欢的女孩却不是我时,格外感慨,写下“他的离开让我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父亲无事时翻看,担心他看到这些心中的小秘密,害怕挨骂,却从不曾被指责一句,只是带着我去吃麦当劳,去买我要了很久都没买给我的手袋。是的,这个男人从不曾说过一句爱我,却视我如宝,爱我若生命。而他的离开,才真正让我体会到什么是天塌地陷。那些曾经的矫情与做作从此绝口不提。
那一个黑色的星期五,那一场意外,带走了我生命里最爱也最爱我的人,让母亲、让我、让全家都彻底崩溃。可是我不能哭,也不敢哭,要安抚几度昏厥的母亲,要为父亲讨回公道,要接待赶来参加葬礼的亲戚,我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情绪,一直在忍耐,一直在逃避,终于,我逃不下去了,大病一场。
回去工作,新老板上任,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情人?滚蛋,父母辛苦培养我,不是让我躲在黑暗里,不见天日的。工作上的问题,我可以加班加点,但是私人的问题,麻烦有多远滚多远,干脆离职。
我想我也是真的累了。毕业后的五年,一直在不停地工作、工作,从未停下来,想过,我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我到底想走怎样的人生。于是到各地小住,去过大理的苍山洱海,信步闲走大理古城的石板路,去过丽江的酒吧,和三个陌生女孩喝酒聊天,去过北京的798艺术区,去过天安门看升国旗,在北京街头听做协警的老爷子聊人生感悟、做人道理,去成都的春熙路乱晃,最后停在了重庆,读书、爬山、健身、约上闺蜜逛街看电影,这是一段自我治愈、自我修复的时光。清明时节,回乡为父亲扫墓,我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心情。曾有一个人对我说,我们都一样,边走边失去,其实只要你活着,你父亲就永远活着,活在你的心里。
父亲的离开让我对人生有了很多不一样的感悟,我再也不愿浪费自己的生命与时间在那些我不感兴趣的事情上。工作,我会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工作,把自己全部的热情与激情投入进去,而不再仅仅只是我赚钱的工具;感情,我不将就,不委屈,静静地等待着那个懂我、爱我的人穿越人海来到我的身边,对我说“你好,余生请多多指教”。
人生路上,我们要勇往直前,要积极进取,要逐名夺利,但是有些时候,也别忘了,停下来,走慢一点儿,问问自己,走得累吗?走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