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外面有个框）：碎雨的回忆

我坐在小区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低垂的夜幕。

时机未到，我就不行动。

我靠在台阶旁的墙上，把作业拿出来，夹在我一块用了好多年的名单夹上写，天很黑，我看不怎么清题目，字迹潦草，希望上交时老师不要批评。我在等破晓，我要寻找我所期望的线索，我要探索我所必须看见的地方。

我沉默地坐着，吹着凌晨的凛冽寒风。我才发觉，现在原来已经十二月份了。艳红的围巾随风飘动，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很耀眼。

我突然很害怕。我担心黑暗中，“它”在我身边，如影随形，随时随地地吞噬我的灵魂。

你怎么沉魔到这种地步了？！一个城市里的区区凌晨夜幕也能把你吓得半死？！碎雨你疯了！

我又想哭了。

让我们压抑的不是艰难，而是绝望和恐慌。我们都担心没有推理出了，帮不到别人而愧疚，从而认为线索不够，破解不出来产生绝望的心情。并且……大家已经有目共睹我的险些 陨 落 了。

我靠在墙上睡觉，将手机闹钟定为2:30

现在是2:30，我醒了。

我看见有一辆车的影子在校门口停下，里面有人把一个个黑色的袋子提出来。我起身。

什么玩意儿？那好像是学校运送食材的车。我毫不犹豫地背起书包朝学校跑去，尽可能自然地缓下脚步，好奇地看了一眼。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

还有……还有很刺鼻的化学药剂味？

我惊恐极了，立刻向后退了一步，用警觉的目光盯着那些人。我甚至观察到黑色的袋子里冒出了一只血迹斑斑的人手，瘦骨嶙峋，简直就像……就像末日电影里那些丧尸的手。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我尖叫起来，一时间以为眼前的人是杀人犯。

“没你的事就不要来管，小姑娘。”那几个人中的一员说，声音冰冷得可怖。

“可你们这样我怎么能不……不管？学……学校知道吗？”我吓得结结巴巴。

“嘁，”那人轻蔑地说，“他们知不知道管我们什么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这么危险的事，我们他妈的还要被逼为他们卖力卖命。”

“那……那这些东西是什么？哪来的？”我感觉自己快吐了。

“你管不着。离远点。”

我扭头跑了。

这……这他妈什么玩意儿？我站在草丛边干呕，直到自己浑身无力为止。我坐下来，靠在台阶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我醒的时候，已经破晓了，旁边站了个人，我差点没认出来。

“学长你干……？不知道会吓……会吓到我吗？我刚刚差点被血吓死！”我差点没从台阶上摔下去。

“你晕血么？”学长问，“我印象里你没那么胆小嘛。”

“不是我……”我还没解释又被他打断了：“你这么早干什么？你想去找‘它’？如果真想这样的话……”他顿了顿，“我就得告你家长了，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懂？哪怕你想做你可以找我，我可以陪你，我不会拒绝。”

“我没想去找‘它’，因为‘它’不存在一个实体。”我咬着牙道，有些被学长搞恼火了，“还有啊，学长，不 要 那 么 在 意 我 。”

“很聪明嘛。看来你记得我和你初识时待在一起时说的话。”

“我们初识时？……那都两年前了。我只是猜的。”我很吃惊，学长为什么会提到两年前的事？

“到学校里说。”

晨 6:00，高中部。

学长走向通往晚自习教室的楼梯，我瞬间停下了脚步：“你不怕‘它’吗？”

他指指窗外：“碎雨，这很明亮啊。白天‘它’不知道蜗居在哪个暗处。”我只好跟上去。在那明亮的曙光洒满顶楼时，我突然想起来了。

高中部，音乐教室。

那年我读初一，刚入学不久，在这个庞大的学校里（初中部+高中部） 反反复复地迷路，我听见有隐隐约约的钢琴声，我立刻朝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我看见一个高中生，沉默地坐着弹钢琴，我很快就意识到弹的是Canon。他弹完后一个人默默地坐着，看了钢琴很长时间，然后说：“你也喜欢钢琴吗？”我知道他在问我。

“啊……我小学前学了四年，然后读小学就没有再学了。”我答道，“你弹的是Canon吗？”

“是，”他说，“你是初中部新生吗？”

“是啊，这个学校太大了。”我说。

于是我认识了这位高一的学长，他叫慕星辰。

改天他带我参观整个学校，走到高中部的顶楼，我正要往里迈步，他把我拦下来。

“你以前有听说过这里的事吗？”

“不就是个空教室嘛。”我感到很怪，但随即有种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里的空气，没准每一个小空间里都藏着一具无辜的尸体。”他说。

“尸体？”

“‘它’是无形的。”他一边说，一边转身，“你以后会明白我的话的，走吧。”

自那以后，我再怎么要求学长带我去顶楼看看，他也不同意了，我从未看见他如此执着。

我们倚在顶楼的栏杆边，看着朝阳升起。灿烂的阳光透过学长的眼睛，呈现出金色。“你当初对我说，‘它’是无形的。对了，你后来怎么总是不带我去顶楼呀？”

“看来你还记得。后来我们可以相见的时间很少了，毕竟我们一个读初中一个读高中。所以……你知道吗，你要求我带你去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现在想想，我真的怕带你去会吓到你。”学长笑笑，似乎沉浸在回忆里。

“你知道一楼洗手间干嘛吗？”我很突兀地问。

“以前有人跟我说过，我只知道当初我很害怕，他/她却说没骗我。我再也没敢去那鬼地方，现在也忘了为什么了。我可以带你去看。”

一楼洗手间。

我走进去，有一种古怪的味道。我轻轻用手指抹一下墙壁，放到鼻尖闻了闻，随机皱起眉头。学长到很平静地看着我“忙里忙外”，问：“闻出些什么了吗？”

“你本人知道内幕吗？”我终于抬头，毫不犹豫地问。

“很抱歉我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 奉 命 行 事 。”

“所以你也不知道对与错，你一直在看封在你椅子上的纸？”

“对。但我没有太多时间像你那样不断地和朋友一起推理，”他痛苦地笑了，“我很钦佩像你这样的同学。”

“现在有空你就可以这样了。我闻到了……”我又一次皱起了眉头。

“ 血 味 。 ”

学长看着我，说：“还 有 化 学 药 剂 。”

我 猜 对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