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小仙儿 首发公众号：何小仙儿
01
在陆明哲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
过了这个夏天他就满三十岁了，感情上仍然孑然一身，工作稳定家境优渥的他，竟然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
尽管家里人催了又催，他从来不在意，他只知道，这辈子天涯海角，他都要找回那个叫初夏的女孩。
这个夏天他又被家里催得头昏脑胀，不堪其扰的他索性请了几天假，回到了乡下爷爷家，企图清净几天。
每次回到爷爷家的小院，他的心不管多么浮躁都会瞬间安静下来。
爷爷身体还算硬朗，多少次父亲说把爷爷接到城市去照顾，爷爷都不愿去，爷爷总是对他说：“你奶奶的坟就埋在这个村子，我能走到哪儿去呀？我得在这里守着她……”
这天看到了陆明哲，爷爷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光彩，拉着孙子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
晚上爷爷睡得早，他独自一个人窝在院子里的躺椅里，看着满天的繁星，回忆起了当年和初夏的相遇。
小时候的陆明哲性情顽劣，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那时候父母虽然都是高知，却对他教育得一塌糊涂。
在学校几乎每天都要打架，恶作剧，老师也无奈地一次次请家长，父母忙于工作，还要收拾他每次闯祸弄出的烂摊子，已经是筋疲力尽。
所以在他十岁时的那个暑假，他被父母送到了乡下爷爷家，期望他能吃些苦头，好好珍惜现有的生活，早日改邪归正。
事实上，父母还是把他想得太娇气了，到了乡下的陆明哲，简直像脱缰的野马。
上树掏鸟窝，捉知了，下河摸鱼，地里偷西瓜，什么坏事都少不了他。
由于他从小家境优越，一身名牌，手里常常有着大把零花钱，村里很快集结了一群忠实的追随者。
这群熊孩子，一个比一个能淘，人们看见都躲着走。
谁也想不到，这么个混世魔王，居然被一个乡下小丫头降服了。
02
有段时间，他盯上了一片菜园，那里用栅栏围着，种满了西红柿，可惜还没有一个红的。
他天天路过都要瞄上两眼，他倒不是嘴馋，从小娇生惯养的城市公子哥，什么没见过？他只是喜欢那种捉弄别人的感觉而已。
夏天的太阳毒辣辣地在头顶炸开，终于有一天他发现了一颗红色的果实，就掩藏在那一片稠密的枝叶下。
他看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地猫着腰钻进了栅栏，颤巍巍地伸出手，准备摘下。
一双小手迅速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双手那么白，那么柔软，触及他皮肤的那一刻，他突然间没有了力气，甚至就想这么一直被这双手攥着。
抬起头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这世间最美的一双眼睛，清澈又纯洁，让他忍不住自惭形秽。
在斑驳的阳光下，他有些陶醉地看着她，那被浓密睫毛包裹着的眼眸，像一潭幽深的池水。
“哪里来的贼？偷我们家的西红柿？”当他回过神来，发现那女孩乌黑的眼珠，正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一向调皮捣蛋的他，居然尴尬又羞涩地笑了，那老实巴交的样子，简直不像他自己。
女孩嘴里清脆地吐出一个字：“滚！”
离开菜园后，他爬上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柳树，他看着女孩忙忙碌碌，拔草施肥，拿着个小水瓢在一棵棵植物的根部浇水。
那瘦小的身躯，做起这些事情来，居然像大人一样熟练。
太阳落山的时候，他失魂落魄地回了爷爷家，吃饭的时候，他装作无意向爷爷打听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呀，她叫初夏，跟你同岁，可惜是个可怜人呀……”
爷爷脸上满是怜惜的神色，奶奶那时候还活着，陆明哲看向奶奶，奶奶也摇了摇头，叹着气走开了。
这女孩为什么可怜，他直到睡觉前也没有打听出来。
后来他的人，他的心，都被那个菜园吸引了。
女孩几乎每天都待在菜园里，没活干的时候就坐在树荫下抱着膝盖发呆。
陆明哲开始在她周围晃荡，但女孩从来不理他，这激起了他心里的恶魔。
他为了引起女孩的注意，拿起一颗石子扔了过去，女孩无动于衷。
03
村里的小伙伴看出了他的心思，撺掇着让他去拔菜园里的菜。
“你不知道，她是个怪人，但那些菜是她的宝贝，你不信去拔一根试试？看看她理不理你？”
伙伴们的怂恿，加上女孩一直不理他，他心里蠢蠢欲动起来。
在几个伙伴们的掩护下，他进了那个栅栏，与此同时，那女孩也看见了他。
他想回头，看见了伙伴们期待的眼神，为了面子，他只能硬着头皮前行。
就这样他当着女孩的面，把几颗青菜连根拔起。
女孩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下一秒几乎要过来和他拼命，小伙伴们赶紧过来拦着，女孩见他们人多势众，捂着脸蹲在地上哭开了。
陆明哲心里后悔了，真的后悔了，看着女孩哭得痛彻心扉，他束手无策地站着，转头向小伙伴们求助。
“怎么办呀？”
“不就几颗菜嘛，至于那么金贵？你不是有钱吗？赔给她点，让她别哭了，烦死了……”
他赶紧拿出几块钱，递给女孩，女孩愤怒地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盯着他，他不敢与她对视，就把钱放下，赶紧拉着伙伴们一哄而散了。
他问伙伴们：“她为什么那么在乎那片菜园？”
“谁知道，没娘的孩子估计跟我们不一样吧！一天天神神叨叨的，那满脸的雀斑，还以为自己是仙女呢？”
陆明哲心想：有几颗雀斑怎么了？谁说仙女不能长雀斑？
也许是回到家神色不对，奶奶逼问他是不是闯祸了。
一向嘴硬的他，竟一五一十地把这件事和奶奶说了。
“你这死孩子！一天天净让人不省心，你怎么能干这缺德事？”
奶奶看他一脸不解的样子，只好告诉了他女孩的身世。
女孩叫初夏，据说是立夏那天出生的。
初夏的妈妈是隔壁村的，当年未婚先孕，但谁也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
她的外婆是个心狠的女人，一心觉得自己女儿丢了人，逼着初夏的母亲大着肚子嫁给了这个村里有名的老光棍。
老光棍人品低劣，对初夏母亲常常拳打脚踢，还经常言语侮辱。
什么破鞋了，烂货了，什么难听说什么。
初夏8岁那年，她母亲不堪受辱，离家出走了。
走之前跟初夏说：“孩子，妈妈出去给你挣钱了，你在家要听话，把那个菜园看好了，等你把菜种得又高又壮，不生虫子，到时候妈妈就会回来了。”
这样的话也许是为了安慰她而已，但初夏却当了真，从8岁起，就几乎每天都待在那个母亲留下的菜园子里。
她用心打理着蔬菜，一天天地等着母亲的归来……
奶奶说完后，非拉着他去女孩家登门道歉。
04
他跟在奶奶后面去了女孩的家里，那是一个他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说是个家，可黑黢黢得像个山洞一般，十岁的初夏正抹着眼泪在做饭。
那个男人，初夏名义上的父亲，光着脊梁心安理得地坐在院子里。
听说奶奶的来意后，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露出满口黄牙：“哎呀，这是小事，不至于专门跑一趟。就那几颗菜，她妈算是把她套牢了，天天魔怔了一样……”
晚上陆明哲翻来覆去睡不着，那间黑乎乎的房子，和初夏挂着泪的脸，不断在他眼前晃动。
他第一次觉得，恶作剧一点意思都没有。
很快他开学了，父母把他接回了城里，秋季他就上六年级了。
回来后他脱胎换骨的变化，让父母欣喜，父母一直想不明白，乡下爷爷家到底有什么灵丹妙药，能让他变了一个人。
父母优秀的基因，加上城市里优越的教育资源，他成绩一路逆袭，进了市里的重点中学。
初二那年暑假，奶奶去世了，他跟随父母一起回了爷爷家。
葬礼过后，爷爷似乎生了场大病，看起来瞬间老了十岁。
他一再要求留下照顾爷爷，并向父母表示绝不耽误功课。
父亲看着他很欣慰，母亲虽不高兴，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松口说十天后，就过来接他。
这十天里，他目睹了爷爷的丧妻之痛，爷爷的悲伤感染了他，在他年少的心里，似乎升腾起了一种他说不清楚的情感。
他每天除了照顾爷爷，就是瞎转，那些童年的伙伴还是对他忠心耿耿，他们仍然成群结队四处瞎逛，但再也不做坏事了。
那些淘气的孩子们，似乎都是这样突然间长大的。
初夏的菜园已经荒废，各种杂草疯长，栅栏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这个初夏，自从上了初中，就不再折腾这片菜地了。估计长大了，也慢慢知道她亲妈当年那是在哄她呢，她也真是的，傻乎乎的信了那么多年……”
小伙伴们看他脸色不太对，就没有往下说。
陆明哲又爬上了那棵柳树，眼睛朝着菜园方向看得酸痛，还是没有看到初夏那瘦弱的身影。
十天后，他的父亲开车来接走了他，车辆驶离村子的时候，他的心抽痛起来。
05
回到城市，他发了疯一样学习，一路绿灯考进了重点高中。
三年的热血挥洒，他不负众望，考上了省城一所重本大学。
拿到录取通知书后，他借口出去散心，回到了爷爷家。
不知怎么的，他内心有种强烈的渴望，这次一定要见到那个叫初夏的女孩。
他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那个女孩，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小伙伴们知道他考上了好大学，像迎接一位凯旋而归的将军，几个人围着他团团转。
热闹完毕，人群慢慢散去，他也准备回爷爷家。
这时一个小名叫毛毛的伙伴拦住了他，对他挤眉弄眼说道：“你这也算衣锦还乡了，不去看看你的白月光？”
“去你的，什么白月光，你懂得可不少？”
“切！你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你不就满心装着那个雀斑女？不是我说，那女的长相，也就眼睛能看，其他的也就那样？”
陆明哲佯装要打他，吓得毛毛转身就要跑，被他一把抓住。
“你到底要说什么呀？有话就说，别阴阳怪气的！”
毛毛贼眉鼠眼地四下瞄了一眼，拉他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你不知道吧，她现在就在家里，高中没上完，据说在学校谈恋爱被开除了。”
“我还听说，她可不像你心目中那么纯洁。你看她家那个情况，就一间房子，她和那个继父，孤男寡女的怎么住呀？村里人背后谁不说她？”
“村里人还说……”
毛毛话没说完，脸上挨了一拳。
陆明哲脸色通红，拳头紧握，浑身每个关节都在咔咔作响。
毛毛捂着被打疼的腮帮子，委屈地说：“我是怕你走了歪路，才跟你说。你想想你多好的家庭，多好的条件，现在又考上了那么好的大学，前途肯定一片光明，我把你当朋友，为你好才说……”
陆明哲扶起小伙伴，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他的心很乱，很乱。
晚上爷爷早早的睡了，他一个人在院子里转悠，月光如水般倾泻，照的地上银白一片。
他突然有种很浪漫的想法，在这样美丽的夜晚，他想见见那个藏在心里的女孩。
06
轻轻掩上门，他漫无目的地出了门，乡村的夜晚，静谧而神秘。
像是被什么吸引，他神使鬼差地向着那棵柳树走去。
他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几年没见，这棵树又粗壮了一些。
坐在柳树的枝丫上，看着悬挂在头顶的星星和月亮，这样朦胧的氛围熏得他像喝醉了酒，几乎就要让他现场作诗一首。
一声毛骨悚然的惊叫声冲淡了他的浪漫，那声音，似乎从菜园方向传来。
他心里一惊，从树上跳了下来。
在菜园的角落里，他终于见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
朦胧的月光下，初夏似乎衣衫有些不整，她可怜兮兮地缩在一个角落里，胳膊上有淤青的痕迹。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初夏像儿时初见那样抬起了头，看见陆明哲那一刻，捂着嘴不敢出声，委屈的泪水再也绷不住，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女孩的手腕还是那么纤细，那么柔软，陆明哲拉着女孩的手，一起爬上了那棵柳树。
他们就这么在树上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因为紧张，甚至能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和心跳。
过了很久，他才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你半夜躲在这里干嘛？”
初夏轻轻地摇了摇头，咬着牙一句话也没说。
他们又沉默了很久，女孩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等你去上大学的时候，我跟你一起走吧！”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投进了他的心里，有些甜蜜，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说点什么，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等到他平静下来，才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很明显他的反应让女孩失望了，女孩尴尬地笑了一声：“没什么！今晚的月亮真圆呀……”
“嗯，是挺圆的……”
空气就这么又开始凝结了，他想找个话题，就又问了一句：“你这么晚不回去，你爸爸不会担心吗？”
“不会，你知道的，他不是我亲爸，是我的继父……”
“我不想回去，我想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你别说傻话，你要走了，你亲妈回来找不到你怎么办？”
女孩突然盯着他看了好久，淡淡地说：“我早就忘了她了……”
“也许，她也已经忘了我了，她走，我不恨她，她骗我，我也不恨她，可是她把我留在这样一个地方，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下半年你就去上大学了，我们以后估计也不会见面了。我不怕你知道，我那个继父，他是个畜生，他欺负我……”
女孩说不下去了，咬着牙扒开自己的衣服，借着月光，陆明哲看见女孩裸露的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乌青地连成一片。
月光照在女孩的脸上，那双大眼睛含着泪忽闪忽闪地盯着他。
他的心又开始疼了，钻心的疼。
“他欺负你，你怎么不知道反抗？哪怕报警也行呀！”
“我不敢，我怕别人说呢，我……我……反正早就已经……”
女孩捂着脸哭了起来……
07
陆明哲慌了神，轻轻地挪到了女孩身边，笨拙地讲着笑话，希望初夏能开心起来。
慢慢的，她止住了哭泣，这个时候他们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从小时候初见讲起，到各自身世，和对未来的憧憬。
这天晚上，他们把这辈子要对对方讲的话都说完了，到最后口干舌燥，几乎无话可说，都各自倚着树干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天快亮了，身边的女孩已经不见了。
他趁着整个村庄在酣睡，轻手轻脚地回了爷爷家。
这一夜虽然没怎么休息，但他觉得精神居然特别的好。
他心里暗下了决定，等去上了大学，稳定下来，就让初夏过去找他，给她找个工作，让她早点脱离原生家庭的伤害。
上午时分，大街上传来一阵骚动，小伙伴们来喊他出去看热闹。
在大街上，他看到了初夏的继父，正一屁股蹲在地上哭天喊地。
“老天爷呀！她走了我可怎么活呀！我这一辈子无儿无女，就指望她给我养老送终呢……”
这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初夏走了，真的走了……
说不清什么感觉，既庆幸，又失落。庆幸她终于迈出那一步，失落的是自己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上了大学，身边所有人都在谈恋爱，只有他一直单着。
初夏这两个字，已经不知不觉间镌刻在了他的心上。
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他要出人头地，他要找到那个当年没有能力保护的女孩。
假期他回过几次老家，想打听初夏的消息，但一无所获。
参加工作后，他只要有时间就四处云游，企图能偶遇那个让他心疼的姑娘。
时间这么一天天过去，他也要过三十岁生日了。
为了躲避无休止的相亲安排，他已经在爷爷家躲了好几天了。
那天他又无所事事满大街瞎转，那几个童年的伙伴都已经成家立业，每天忙得团团转，他成了孤家寡人。
不知不觉间，他又来到了那棵柳树旁，这棵树看起来也老了许多，他想试试看自己还能不能上去，用尽全身力气爬到了最矮的那个枝杈上。
他看着那早已荒芜的菜园子，心里不停地呼喊：初夏，你到底在哪里？
回到家后，爷爷似乎在等着他。
“你这小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爷爷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着临县一个村的地址。
他一脸不解，爷爷一根手指敲着他的头说：“你从小惦记的人就在这里，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的，你想去就去吧！”
寻找了多年的人突然有了消息，他一刻也等不及了，第二天就开着车朝着地址上的方向奔去。
08
在临县的一个村里，他见到了初夏，只是这时候的初夏已经和记忆中的样子大不相同了。
原来初夏当年离家出走后，并没有走远，而是投奔了自己的大姨，大姨念在她是自己亲妹妹的女儿，就收留了她。
初夏打了几年工，大姨给她找了个适龄的男人成了家。
他坐在车里远远看见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扎着小辫子，鼻涕糊了一脸。
看样子是去收庄稼呢，开收割机的男人嬉皮笑脸地跟她说话，她头上沾着麦秸的碎屑，一脸不在乎地和男人讨价还价。
收割机轰隆隆的响声吓坏了小女孩，初夏赶紧拉着往远处躲。
走在路上的时候见到了陆明哲，初夏几乎没有认出他。
他下了车，喊着初夏的名字，初夏还是大眼睛，但皮肤黑了不少，也许因为怀孕，脸上布满了斑点。
认出她后，初夏有些自卑地低下了头，看看他开的车后，羞涩地笑着说：“哎呀，你现在混得不错嘛！”
“瞎混，每天也焦头烂额，还不如你们自在呢……”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了，他们又没有了话说。
初夏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路过，刚好看见你，过来打个招呼。”
初夏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四下望了望，有些为难地开口：“那个，我们都到这个年纪了，我男人就在附近，你不会把我的秘密说出去吧？”
“什么秘密？都多少年了，我早忘了！”
他们相视一笑，初夏的丈夫走了过来，一手扶着初夏，一手拉着女儿，有些疑惑地问：“这人是谁呀？”
初夏对着丈夫淡淡地说：“没什么，不认识，一个问路的……”
陆明哲向他们夫妻点点头，坐回了车里。
他看着初夏的背影，在田间地头踉踉跄跄地走着，并不断用手揉着眼睛，他想，也许是麦秸粉末吹进了眼睛吧……
陆明哲一路踩着油门回了爷爷家，他见到了小时候的玩伴毛毛，毛毛领着儿子玩耍，见了他热情的打招呼，似乎忘了当年的矛盾。
他逗弄着毛毛的儿子，那小孩奶声奶气地喊他伯伯，毛毛的眼睛追随者儿子的一颦一笑，脸上尽是骄傲。
回到爷爷家，他突然间好累好累，多少年的夙愿，突然间泄了气。
他闷着头睡了一天一夜，梦里年少的他拍着瘦弱的胸脯，对那个女孩做出了承诺。
在梦里，他终于保护了她。
醒来后，他只觉得精疲力尽，这时候妈妈打来了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跟你张阿姨都说好了，你这几天忙完了就赶紧滚回来，这女孩可是百里挑一的人才，错过了你就后悔去吧……”
“好的，妈，你安排吧，我去……”
END
声明：转载请联系作者，未经允许，禁止搬运，一经发现，必追究侵权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