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教室门外,听着大家正在齐整整地唱歌,教唱歌的是我的五叔。妈妈孩子多,早饭总误点,我又是慢性子,等洗毕脸吃了饭,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来到学校,校园里已经没有孩子的追赶打闹声了。
我怀里抱着个刚灌满开水的瓶子,正暖烘烘地贴着我的肚皮,我穿了件绵布格子衫。我推开门走了进去,教室里孩子们的眼光齐刷刷地射向了我,歌声骤然停了下来。五叔朝我问道:“你是在家帮你妈洗碗呢还是刷锅呢……来的这么迟?”我站在原地没动,想了想这两件事我啥也没干,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觉得刚洗过的脸皮被绷得厉害,我使劲活动了下。“别做鬼脸!快坐到你的位置上。”
唱歌是一件好事情,尤其是在农村精神生活匮乏的时代。我的注意力并不在唱歌上,而在五叔的脚后跟上。他总在歌声高亢时,不由自主抬起两只脚后跟,瘦高的身材也随之往上提。
交城的山来交城的水,交城的大山里出了个花政委……
我最初的音乐启蒙老师应该是我五叔,我奶奶爱唱歌唱戏,我们的血液里应该也流淌着她的基因。
自从五叔进了家门,我的父母被爷奶 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