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刚满三周岁。都说男孩比女孩说话晚,确实如此。Kavin大概是在2周岁的时候,才开始会用简单的词汇表达自己的意思。一年左右时间,他就已经能顺畅的和我们对话了,还常常语出惊人,说出一些我们想不到他居然懂的词汇。恰好在这一年里我开始重拾英语,于是通过观察孩子学说话,拿来和学英语做对比,发现了语言学习的许多有趣之处。
一、口吃是因为不熟练
Kavin刚会说话的时候,口吃很严重,比如在说“在那里”的时候,要讲七八个“在”,七八个“那”,听得我们心急死。去医院检查,确定不是器官问题以后,我们就强迫自己不去打断他的结巴,也不要取笑和学习他结巴。大概半年以后,情况就好了很多,但不时还会有。
有一天,我在念英语的时候,念到一个生词时总是念错,反反复复念了十几遍,终于把一句话念通顺了。突然回想,我刚才念那个词的时候,怎么这么像Kavin说话说不出来的样子啊!后来,我在念不通顺的时候,稍微留意了一下自己的发音,确实跟口吃一样。然后我才明白,原来小孩子口吃,只是因为他还不能很熟练的读出来。因为不熟练,所以要反复练习。他是在心里反复练习发音,不是那种说出来再纠正,这样听起来就好像怎么也说不出口似的。
语言学习和很多技能学习一样,无非就是个熟能生巧。如果因为无知,而打断或者取笑他,让他产生了心理障碍的话,很可能形成习惯性口吃,那就太可怜了。但即使有人因为小时候教育不当养成了口吃,其实也不用灰心。美国有位语言训练师,就是因为想纠正自己的口吃和发音不准,研究出一套发音训练法,现在专门给好莱坞的大明星们纠正发音。所以只要下决心去做,就一定没有问题。
二、适当的看电视有助于语言能力
曾有一段时间,Kavin老是坐在电视机前面。我很反感电视,因为看电视是一种被动输入。人在看电视时,大脑活动的速度比睡觉的时候还慢。所以常看电视的人都不聪明。可是,不知从哪天开始,Kavin总能时不时的冒出几个高难度的词汇,可这些词我们都没教过他。于是我又开始观察起他看电视。
很多人在练口语的时候,都喜欢看美剧。曾有一个英语牛人说,她在两年里把能找到的美剧都看了一遍,然后在一次与老外交流中,不知不觉就用上了电视里听过的语句。我自己的体会也是如此,一开始只能三句里听懂半句,后来能听懂一句,再是两句,现在差不多三五句里有一句听不懂。这其实也是一个熟能生巧的过程。所以看电视对语言学习是有帮助的,在电影《幸福终点站》里,汤姆.汉克斯饰演的主角在机场待了9个月,也是通过看电视学会英语的。
有些人会讲,小孩子会说,不一定是理解它的意思啊,也有可能是有样学样。这里我想说明的是,听力训练里有一个误区,以为只要听得多就能记住发音,就能提高听力水平,其实不是的。听力能力的本质是能听懂,能听懂其实就是能理解,能理解就能说出来。我有一段时间听美剧,是听一句就复述一句,能复述的就是能听懂的。所以,听要配合说的练习,才能进步。同样的,孩子能把电视里的话讲出来,而且还能灵活用到生活场景中,其实就是懂得了这个词的用法。也许一些词还会有其他意思,但在这个语境下,他用对了就说明他已经懂了。
另外,美剧可比我们的抗战神剧烧脑多了,不至于让大脑处于瘫痪状态。而动画片的理解难度,对一个三岁孩子来说,也许也不会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吧。所以,我现在挺提倡让孩子适当的看看电视节目了。
三、语言学习有平台期
任何技能的学习都有平台期,语言也不例外。所谓平台期,就是与之前付出相同的努力,却看不到相同的进步程度。平台期是挺痛苦的,但一旦过了以后很可能是一次飞跃。很多人不是不愿意学习,而是不理解平台期,没有耐心熬过平台期,在黎明前夜放弃了,实在可惜。
我观察Kavin的成长,很明显有各种平台期,连身高体重都有。他不是每天平均都长那么多身高和体重,而是一段时间里没怎么长,一段时间里又一下子长很多。他学讲话也是这样,口吃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天蹦出一句很流利很长的话,吓了我们一大跳。
其实很多事物都是这样,并非线性的发展。我们应该理解事物发展的规律,看到万事万物成长的轨迹,包括孩子和我们自己,对所有的东西都多一些耐心,相信付出会有收获。
四、从0到1的过程
有本书叫《从0到1》,是硅谷投资家彼得.蒂尔写的。它说的是商业世界创新的原理,推崇从无到有的那种突变式创新,强调的是另类和独特。这本书的大热,导致了“从0到1”变成了一个脍炙人口的术语,只要是和创新有关的领域,谁不知道这个词就太OUT了。
但是,前不久,《东吴相对论》的吴伯凡老师对“从0到1”发表了不同看法。彼得.蒂尔反对“频繁试错”,而吴伯凡则坚决支持“频繁试错”。他认为没有真正的所谓从0到1,因为把一段从0到1的阶段细分以后,会发现还是存在从1到N的,最一开始的那个从0到1,有可能只是非常简单、非常意外的一个过程。比如我们学语言,你说你是零基础,要从0到1。可是真的是完全零基础吗?最简单的一些英语单词,比如YES NO都听过吧,甚至汉语拼音就是用的拉丁文字母(拼音是新中国以后被发明的,发音拉丁化不仅让中国人学英语有了基础,也让外国人学中文提供了方便,实在很伟大)。
而讲从1到N的话,核心就在“试错”上。失败是成功之母,这句话不完整,应该是小负荷的失败、快速的纠错才是成功之母。孩子在学讲话的时候,大人应该鼓励他们,用耐心倾听的态度给予支持,并及时纠正说错的地方。最不可取的一种态度,是在各种场合秀优越,让孩子表演个节目取悦大人,做的不好还要批评。
英语学习里有一个说法,如何治疗哑巴英语,就是要厚着脸皮说。当你羞于启齿,怕别人取笑的时候,想想你会不会取笑一个努力学汉语的外国人。这种换位思考确实非常有说服力,但害羞是人的天性,尤其在我们这样的不允许犯错的教育制度下面,很难锻炼出所需要的厚脸皮。不过不论如何,知道这件事以后,至少可以对孩子更宽容一些,更愿意和孩子一起学习,一起成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