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星如月 第12章

翌日一大早,御驾回宫。

回到宫中,宋鸾便帮着勍后筹备皇兄的大婚,勍后看的紧,一步也走不开。但是到底是给亲哥哥预备婚事,宋鸾也尽心尽力。

太子大婚,先于东宫成跪拜天地之礼,又拜过勍皇勍后,再转至太子私邸成周公之礼。大勍有礼:先齐家后治国而后平天下。

宋鸾以想参加太子府婚礼晚宴为由,软磨硬泡着叫皇后不得不同意她出宫,刚同意她又说要第二日再回宫,便趁乱溜了。

太子府婚礼晚宴,宾客满堂,宋泽被灌到微醺,才被人掺扶着进了婚房,宋鸾原要亲自扶,却被半夏拉入了西厢正屋。

“公主,太子大婚,您跟着去婚房干嘛呀。还是早点洗洗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和况羽公子上街呢。”半夏把宋鸾拉到梳妆台前,按着她坐下,又去关了门,才回来给宋鸾拆发饰。

“你可是见了他,亲口跟他说的?”宋鸾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半夏。

“是是是,公主方才就问过了。”半夏虽笑着,但语气坚定。

“那他,高兴吗?”宋鸾又问。

“嗯~也看不出高不高兴,明日公主见了他就知道了。”半夏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想起况羽当时有表现出高兴的神情。

“嗯。”撤完头饰,宋鸾起身,半夏替她宽衣,洗漱之后便上床躺下了。宋鸾自言自语:“他敢不高兴!”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宋鸾就醒了,精心打扮了一番,着了男装,也略有英气。

“公主,我瞧着,这皇城之中最好看的公子啊,不是太子殿下,亦不是况羽公子,倒是我们九殿下呢。”半夏做着样子,上下打量,打着趣儿。

宋鸾顺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扇子打了半夏的脑袋:“就数你嘴甜!一会儿要来人,就说本公主昨晚喝了些酒,还没醒。若是真的瞒不住了,就去找皇兄,跟他直说,让他帮我。”

“是。奴婢知道了。不过公主可得早些回来,我们还要回宫呢。”半夏将准备好的银两递给宋鸾。

宋鸾接过手去,颠了颠,干咳了几声,仿着男子的声音:“本公子知道了。”说着便出了门,避开所有人,从太子府侧门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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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羽见到男装的宋鸾,竟然看呆。

“怎么啦?我有哪里不好吗?”宋鸾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

况羽忍住笑:“公主殿下,很好看。”

“那你笑什么?”听他这么说还是很开心的,不过他在笑什么。

“臣,只是不习惯。”况羽低下头,偷笑。

“我都穿成这样了,你就别公主殿下呀,臣呀的了。”宋鸾被他笑得脸都红了,转身边走边说,“就叫我……叫我阿九吧。”

“阿九。”

况羽温柔喊到。宋鸾回身,见他儒雅笑着站在原地。

“阿九,过来。你走反了。”况羽继续说。

宋鸾打开手里的扇子,遮住脸,疾步朝前方走。况羽跟在她身后,继续笑。两人走到巷子底,左转穿过另一条巷子才到街上。街上各种叫卖声,议价声……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这么早,街上就有这么多人啊。”宋鸾站在巷口,看着人来人往,感觉新奇。

“这是早市,可热闹了,走,臣……我带你逛逛。”况羽说着,挤进人群中给宋鸾开路,宋鸾紧跟着他左瞧瞧右看看:各式摆件、小吃,各种花草、字画,各色布料、香包……应接不暇。目光流连,被一只银坠子吸引住,宋鸾自己挤到摊子外,取下那只银坠子,仔细打量。

“呦,姑娘好眼力,这可是我祖上仿照历史上某位极受宠的贵妃的银香囊所制,这香囊外壁用银制,呈圆球形,通体镂空,以中部水平线为界平均分割成两个半球形,上下球体之间,以子母扣套合。内设两层双轴相连的同心圆机环,外层机环与球壁相连,内层机环分别与外层机环和金盂相连,内层机环内安放半圆形金香盂。外壁、机环、金盂之间,以铆钉铆接,可自由转动,无论外壁球体怎样转动,由于机环和金盂重量的作用,香盂总能保持平衡,里面的香料绝不会洒落。”摊主见宋鸾的衣着打扮,抛开其他客人,专心致志地跟她解说。

宋鸾手里把玩着那只银坠子,轻轻打开子母扣,还真是个精巧的小香囊,着实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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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可好?”宋鸾拿着小香囊给身旁的况羽看,一转头却没看见况羽,她朝另一边看去,也不见况羽。正欲走开寻找,头上一阴,回头,况羽替她打着伞就站在身后。

“太阳出来了,我怕你晒。”

九个字说得宋鸾心上开花。

况羽注意到宋鸾手上的小物件,拿过去看了看:“你喜欢?”

“嗯。”宋鸾点点头。

况羽笑着转向摊主:“这个,我们要了。”

“好嘞,三金。”摊主高兴地接过况羽递过去的碎金子,不忘说到,“多谢公子,公子的夫人可真俊。”说得宋鸾和况羽都红了脸。

“走了。”宋鸾扯扯况羽的衣角,拉着他的衣角离开摊子。

“给。”况羽将小香囊递回宋鸾手里,把伞都倾向她这边。

宋鸾接过小香囊,拿在眼前继续观赏,想起摊主的话,面若桃花。况羽看她笑也跟着笑,笑由心生。

“前面就到了。”随着况羽的目光看去,一家点心铺子前挤满了小孩子。走近些,甜甜的香味扑鼻而来。

“况羽公子来啦!今日,可要多加一份龙须酥?”摊主和况羽很是熟络,老远便招呼。

“嗯。两份龙须酥。”况羽应着,带宋鸾到一旁的空位坐下。收起纸伞,放在凳子一边。

宋鸾将扇子放在桌上,把小香囊戴在腰间,自己觉得颇为满意。

“来喽,刚做好的龙须酥,二位慢用。”摊主亲自把两份龙须酥送上桌来,又去继续招呼其他客人。

“好香啊。”宋鸾迫不及待伸手去拿,却被放在一旁刚煮了热茶的茶壶烫的打了个哆嗦。

“烫到了吗?”况羽一下抓住宋鸾的手,抓到嘴边轻轻吹气。宋鸾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中欢喜。吹了一会儿,况羽起身去问摊主要了一碗冰水,回来将宋鸾的手抓进冰水里。然后用筷子夹了一块龙须酥,送到宋鸾嘴边。宋鸾张嘴包住整块龙须酥,糖丝在口中瞬间融化,甘甜入喉,亦入心。

“好吃吗?”况羽等宋鸾咽下了,才问道。

“好吃,很甜。”宋鸾说着吧唧吧唧嘴。

突然耳边一片嘈杂,人流涌动。宋鸾左顾右盼,发现了大红喜字。

“是迎亲?”宋鸾站起来,一把抓住身旁的人就往人群中挤,况羽被宋鸾拉着手,一时间面红耳赤。锣鼓喧嚣,不知谁家的迎亲队伍,浩浩汤汤。宋鸾回头有意无意地问:“你家里,可也为你说了媒许了亲?”

况羽定了一会儿:“不曾。”

鞭炮齐鸣。

“那今日起,便说定:你是我的人,你不许娶除我之外的其他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宋鸾就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攒紧的手心里,都是汗。

“你……说什么?”况羽从迎亲队伍的方向移回目光,好似不知宋鸾说了什么。

“没……没说什么。”宋鸾敛色屏气,放开况羽的手跑回点心铺子坐下来,往嘴里塞了一块龙须酥。

况羽也回去坐下,看着宋鸾吃龙须酥,偷偷笑着。

宋鸾低着头将自己那份龙须酥都吃完。况羽把自己的推给她。宋鸾起身,拿着况羽那份龙须酥,走到摊主那里,让他帮自己包起来,之后提着包好的龙须酥朝况羽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说:“我要回去了。出来太久了。”

“好。”况羽拿起宋鸾的扇子,打开纸伞,走到宋鸾身侧,拿过她手里的龙须酥,送她回太子府。一路上遇上人群和车马,都把宋鸾护在身前,生怕她被撞到碰到。

宋鸾从侧门回到太子府,宋泽和太子妃已经在正门上了马车,半夏等到宋鸾,马上帮她更衣梳妆,都弄好了,宋鸾一路小跑来到正门,款步走上第二辆马车。

外面喊:“太子、太子妃进宫奉茶!”

马车动起来,宋鸾抓着腰间的小香囊,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方才,他是真的没听清吧。

围观的人群中,况羽打着伞,看着宋鸾离开。方才,她说得可要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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