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过春节,我们照例去看乡下的姨妈。吃过饭,就兵分数路,打麻将的,午休的,洗碗扫地的,看电视的。我和嫂子携手到田野里去散步。
冬日的太阳照着人暖洋洋的,一望无际的空间让人心灵也得以舒展。
也许,我们还有另外一个无色无形更大的层面?否则难以解释一个广阔的空间会给人带来愉悦无比的心里感应。
田野里种满了各种植物,请原谅我不能确切的叫出它们的名字。这些植物对我来说只能分出颜色的不同,至于姓甚名谁,我总是记不住或者搞混淆。
老公曾经戏谑的告诉我田里有很多韭菜,我居然没听出来他的口气,并且还信以为真。
等到有一次,我看到田里有韭菜,就好奇的向乡下表姐发出萦绕我脑海很久的问题:为什么要栽这么多韭菜呢?
表姐笑弯了腰,解释说那是小麦,我自是汗颜,心里暗自庆幸没在外人面前丢这个份儿。
自此以后,我再也不敢轻易辨别农田里的植物,保持小心翼翼的请教姿态。
我看到旁边田里有像蒜苗的植物。蒜苗回锅肉是四川人餐桌上的经典佳肴,故对于蒜苗我还是非常熟悉的,我终于可以用指认蒜苗来掩盖我的无知。
我看起来是轻描淡写的问嫂子:这些蒜苗是四季都有栽的吗?因为在我印象中随时都可以买到蒜苗。
嫂子说应该不是。我比较满意这样的回答,至少证明这个问题并不简单。然而令我没有料到的是,接下来嫂子的介绍才让我大开眼界。
嫂子接着说这也是我们吃的大蒜,同时,我们吃的蒜苔也是它。这倒是我未曾想过的。
嫂子接着说:“蒜苔长成后要及时采苔,采苔也俗称打蒜头。”
“这是一件无法量产的纯手工农事,必须靠人工逐根采摘,在采摘中,人要一直保持半弯腰状态,高了矮了都不行,而且采苔时还不可损伤叶片及假茎,否则就会影响蒜头产量。所以打蒜头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菜市场的蒜苔总是很贵的原因了!我以前几乎从来不买蒜苔吃,一是我不太喜欢它像蒜一样的味道,最主要的是我认为它不该值这个价。
回到家里,当我到菜市场去买菜时,我格外留意菜摊上的蒜苔。
它们黄里带绿,灵气满满的被扎成一把。头部是嫩白的颜色,尾部托着长长的尖尾巴,我脑海里浮现出它们被小心翼翼采摘下来的情景,心里竟然有一种穿越千年才相遇的心动。
我决定买一把回家。
我用肥腊肉合着蒜苔爆炒,腊肉咸咸的油气裹着蒜苔的蒜香气充溢着厨房,老公一进门就直呼好香。
等到老公发现今晚吃蒜苔熬肉时,一边眼睛放光,一边似是而非的批评我:你有点膨胀了,敢买蒜苔吃!
我笑着承认自己确实有点膨胀了,这当然不是我的持家风格。
也许,我只是想向辛苦致敬,只是想在越来越强调自我的当代找回人最原始的共情,只是想全心全意、身体力行的期待一种和谐平衡的相处模式,与任何价值无关。
故改变自然地散发出来,毫不费力地散布到生活的所有层面。
让心带着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