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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黄昏时分在我的脑海中记忆深刻,应当是当时的情境给我视觉上以特殊的感受。
“呜呜呜”几声鸣笛过后,绿皮火车从几百里外的城市驶来,缓缓地开进了农村小镇车站,并且拉开了黄昏的序幕。
下车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十来个人,显得长长的站台上空荡荡的。此时天色已然黯淡下来,整个天地之间有了一种灰蒙蒙的感觉,远处有几家屋内亮起了桔黄色的灯光。下车的十来个人各奔东西,匆匆分散开去,很快和周围模糊不清的事物混淆在一起了。
下了火车出了站在巷道间穿梭,我独自走着,脚下西去五十来米左拐,过了一趟房右拐,前行二十来米再左拐……道路自是熟悉,闭着眼睛也能摸得清,从小时候起到现在上学要赶火车去车站,来回不知经过了多少次。
巷道里昏沉沉的,这个时候很少有人再出来,人们大多是卸下一天的疲惫歇息,躲在屋里用晚饭。我的肚子已经不知不觉地“咕咕”叫了起来,但离家还有十来里路,要快走才能早到家,饱腹一顿。
看着天色愈来愈黯淡,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刚出车站不久,还没离开车站所在的镇子,现在应该是六点左右钟,等走到镇外十来里地的家要七点来钟。这似乎是一段很漫长的路程,而且天色快要黑下来,不免心中有些着急,偏偏平日又缺乏运动,走路时间一长,腿肚子有些发胀的感觉,但每走上一步,就和家的位置近了一步,给自己增强一点信心坚持下去,然后等走到家,好好地躺在热乎乎的土炕上睡上它一觉解乏,会很舒服、很开心。
咦,还有很勤快的人呢,这么晚了还在干活。我在巷道间走着,绕过一个拐角出了巷子,就看见一条比较宽的道路边房山东侧有个人五十多岁样子,在拿着锄头铲着道边宽阔一点的空地上的杂草,地上种的好像是花生,在这个人的前面,道路的斜对面房山处还有一个人也在拿着锄头铲着边角空地,时不时地会猫下腰用手摘着什么。我竟被他俩辛勤劳动行为温暖了,于空旷苍茫昏暗天地间感到了一种纯朴、充实,快乐和满足。填补了我急于赶路心里以外的空白。
我正满怀欣喜地向前走着,眼前就出现了让我一直记忆深刻的画面:西风,甜杆秸,猩红的月亮组成的立体图画。一户人家的房后种了一小片甜杆秸,其实二三十根簇拥的样子。笔直的茎杆,纷披的叶子,在强劲的西风中摇曳,叶片沙沙作响,看过去在它们的上方空中,一轮猩红的月亮掩映其间。此情境不禁让我想起了明朝诗人苏佑的诗《塞下曲》:将军营外月轮高,猎猎西风吹战袍。觱篥无声河汉转,露华霜气满弓刀。眼前昏暗萧条冷落的景象让我对诗人笔下环境的艰苦有了一丝感受。时隔多年,这情境:西风,甜杆秸,猩红的月亮依然会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