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季，想起一件往事。
小学时代，同桌都是男女搭配，目的是防止学生在课堂上频繁交头接耳、做小动作。男生推定为顽童，女生推定为天使，天使对顽童不理不睬，一个巴掌拍不响，神圣的课堂纪律因此得以维持。
这是男女同桌的理论背景。
我的同桌女生，家里特别困难，放学回家要照顾弟弟妹妹，做饭、做家务，根本没时间读书，常常交不了作业，老师批评她，她低头站着，满脸通红，一声不吭。
她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只记得她方脸，很清秀，总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穿一件咖啡色竖条外衣，衣服太大，不合身，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有次考“常识”。考前她跟我说：一直没空准备，肯定要不及格了，你写答案时，左肩别挡着卷子，我自己做一点，从你那里抄一点，只要能及格就行了。
我说：“好，没得事。”
常识是我的长项，很有信心拿满分。
最后一题是:
“一杯开水，冬天看到它冒热气，夏天看不到，为什么?”
我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大意是：冬天从杯子里冒出来的水汽遇冷凝结，形成小水滴，悬在空中，折射光线，在我们看来就是蒸汽；但夏天气温太高，水汽不会凝结成小水滴，所以我们看不到这样的蒸汽。
那么多字，让同桌抄得很累。
她边抄边悄悄告诉我：你答错了。
我大吃一惊。又检查了一遍考题和自己的答案，不知道错在哪里。
几天后拿到分数，我那题果然答错了。
我问她：“知道错了，为何还抄？”
她说：“我也不知道正确答案，只能抄你的，我算了一下，反正能及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