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清脆悦耳的布谷声破窗而入,打破了自习室的沉寂。于是我放下手中的书,依窗而立,望着布谷的掠影陷入了沉思。
上次听到布谷声,还是在10年前。那时的自己,将要参加高考,阵阵布谷声和着朗朗读书声,不知不觉便长大了。
走进大学,在南方的城市里竟再没听到过它的声音,久而久之,便忘了还曾有那么一种声音,寄寓着成长和收获,承载着童年和梦想。
如今,在北方的城市里听到久违的声音,眼角便湿润起来,和布谷声相伴的种种也随之而来。
那时的家乡麦浪滚滚,那时的父母满头青丝,那时的自己还有着遥远的梦想。在金黄金黄的麦田里,父母挥汗如雨却笑容满面;我们时而拾起一些麦穗;时而和小伙伴们打闹嬉戏;时而学几声咕咕、咕咕;时而做做梦,想想长大后的自己。
那时的自己,只觉布谷声好听、易学,并不知道它叫的是“割麦垛垛”;更不知道它代表着麦子已熟,人们得赶紧收割;当然也就不知道父母寄寓在它身上的希望了。
庆幸的是,此时的自己,已经明白了布谷声中的期许,无论是父母的,还是我们的。
此时的家乡,又该是麦浪滚滚,一片金黄了吧!和布谷声相伴的十几年时光里,年年如此,岁岁依旧。“布谷声起,镰刀声起,欢声笑语起”。
只是此时,镰刀声已换成了隆隆的机器声,麦田间也没了边学布谷边嬉笑打闹的孩子。还好布谷声依旧,人们的欢声笑语依旧。
此时的父亲呢?
此时的父亲,该是坐在大枣树下,擦拭着那把弥漫岁月风霜的犁铧,将几十年的满腹辛酸连同希望寄寓泥土。
此时的母亲呢?
此时的母亲,该是坐下在屋檐下,面带微笑,熟练地串着红辣椒,飞扬的白发定格成夕阳中的最美。
画面依旧,风景依旧,只是青丝已成白发,坐在父亲或母亲身边嬉戏的我们也已不在。
此时的我们呢?
此时的我们正在路上,为了父母的期冀和小小的梦想奋斗着。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又一阵布谷声传来,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最后落到手上,暖暖的。
窗外树影斑驳,几个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嬉戏打闹。
我静静地看着、看着,忽然就回到了十几年前:一片金黄的麦地,满头大汗却笑容满面的父母,当然还有做梦的我们。
这种画面一直扩大、扩大、扩大,直到定格在内心最深处。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布谷声再次入耳,我回过神来,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坐回自己的位置。
轻轻地拿出陪伴自己十几年的笔记本,默默地写到:“父亲你好,母亲你好,你们快听,又是一年布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