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孩子睡下,方能安安静静地看会儿书。
翻开杨绛先生的《我们仨》,读她的梦,她的“万里长梦”,夜深寂静,我也仿佛入了她的梦,只读得泪流满面。
开头是家庭生活温馨的一幕:爸爸和女儿打闹嬉戏,爸爸撒娇向妈妈求助,“我隔着他的肚皮,也能看到他肚子里翻滚的笑浪。”
然后是一通电话,初看有点莫名其妙:说是开会,“地点在山上,司机找不到”。爸爸被车接走后,妈妈一直在担心,茶饭不思,满屋子乱转,甚至想要“报警”。只有女儿在身边,才觉得有依靠。
然后,女儿得知了爸爸的去向——古驿道,就带妈妈去看望爸爸。但是古驿道的客栈有许多规矩:顺着驿道走,没有路的地方,别走;看不见的地方,别去;不知道的事,别问;太阳落到前舱,立即回客栈。驿道荒僻,晚间大门上闩后,敲门也不开;每个客栈,都可以休息、方便、进餐,勿错过;下船后退回原客栈。
这期间,妈妈白天去“船上”看望、照顾爸爸,晚上变成梦去看女儿。看到女儿在痛苦中煎熬,听到女儿说“要回家去了”,妈妈“心上盖满了一只一只饱含热泪的眼睛,这时一齐流下泪来。”“满腔热泪把胸口挣裂了。只听得噼嗒一声,地下石片上掉落下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迎面的寒风,直往我胸口的窟窿里灌。我痛不可忍,忙蹲下把那血肉模糊的东西揉成一团往胸口里塞”。
读到这里,我已经泣不成声,难以想象杨绛先生当初是怎么度过这么痛苦的时刻。
接下来,杨绛先生继续照顾钱钟书,他已骨瘦如柴,她也老态龙钟,直到古驿道上相失。“三里河的家,已经不复是家,只是我的客栈了。”
1994年7月30日,钱钟书住院到1998年12月19日去世,爱女钱媛是1996年1月18日住院到1997年3月4日去世,这一过程中发生的事情,而《我们仨》中的钱钟书被一辆黑车接走是去北京医院,开会,实际是住院,船,是钱钟书在北京医院住院的病房,号头311,是病房的房间号。客栈是指三里河寓所,在船上一天天漂移,是指钱钟书病情很重,一天天走向人生终点,探视时,太阳照在前舱就得离开,其实是作者每天上午探视,下午回家做彼此的食粮(钱钟书又不能进食),作者每晚在客栈做梦的内容,是钱媛每晚和她通电话讲述的实际情况,“万里长梦”是指钱钟书住院共计1600天,杨绛说“我做了一个小梦,怪他一声不响地忽然走了,他现在故意慢慢儿走,让我一程一程送,尽量多聚聚,把一个小梦拉成一个万里长梦。”
“人间没有永远,我们一生坎坷,暮年才有了一个可以安顿的居所,但老病相催,我们在人生已经走到尽头了”,这是智者历尽沧桑后体悟出来的人生箴言,没有长久的永远,只有永恒的短暂,日子一天天过去,快乐也罢,忧伤也罢,都将随着时光的推移而归于淡泊,教人正视世间的悲欢和人生的坎坷磨难,平静面对,坦然接受,同时积极地追求美好的人生,体验和充实自我生命,就不算虚度此生,也就没有辜负父母和岁月赐予的生命。
生命无价,真情相惜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