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初四,依旧是亲戚间你来我往的宴请。很多晚辈是在外地求学或创业,大家只在春节期间聚一聚,如此频率恰到好处。
这是人之常情,如果常聚就难免让人厌烦,别说亲戚,就是亲闺女也是这样。不在家时挺稀罕,回家两天就开始讨人嫌。
才放寒假那几天,经常关了手机让我和她妈鞭长莫及,每天上午睡到自然醒。训她,说“病了!”
“什么病?”
“自闭症!”
“?”
“朕太操劳!自打班师还朝,上眼皮和下眼皮总是粘在一起,朕得了自闭症!”
这腔调让我想起她高考前三天那晚。
那晚夜深,月黑风高。
刚上床,就听见她在房间里尖叫“老爸,快来救驾!有文纸!”我一跃而起,抄起电蚊拍冲进她房间,摁亮房顶的大灯。
“你弄伤朕的视网膜了!”她在被子里扭动着,双手蒙在眼睛上遮挡着光线。
我们家在添置过各种五花八门的灭蚊器具之后,最后都弃置了。她俩一致认为只有电蚊拍相对环保,每年入夏都会买把新的送给我,同时还颁发一个“灭蚊小能手”的荣誉称号。我还被闺女封为“带拍侍卫”,据说可享四品官秩。
四处搜寻了一番,没有看到蚊子。
“发现你近来武功大跌,是不是平日里疏于练习?哼,降为从八品!”
我撇了撇嘴,懒得理她。上天入地般找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发现。
“到底看没看见你说的‘文纸’?”
“当然”她从被子里伸出两只光洁的胳膊,在空中比划。“朕胳膊上的汗毛从不敢谎报,刚才它趁夜来袭,意图谋害朕。”
这时,瞥见墙角有一只小蜘蛛,顺手打掉,电蚊拍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火光闪烁。
“嗯,不错,不错!官复原职!”
“没看到蚊子,就一只小蜘蛛。”
“什么?你说什么?你竟然斩杀了朕的那名内侍?可怜他日日夜夜守护着朕,兢兢业业,默默无蚊,到头来竟被你这家伙冤杀!痛煞朕也、也、也······”
她呜哩哇啦叫着。
“别闹!还有三天就高考,睡觉!”
我关灯,走出房间。
“你回来,气死朕了!”
“滚蛋!你这忠奸不辨,贤愚不分的昏君,就一个人孤着吧!老夫这就致仕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