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见
我叫亚木,一个普通人。
或许我比同龄人都内敛些,在身边的人都陆陆续续拥有了自己的另一半时,我还是像秋天孤树枝桠上的孤叶。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上帝还是眷顾我的。
她叫柳絮,很好听的名字,人也像名字一样,干净,阳光。第一次见她是在学校的操场,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大片大片的洒在地上,闷了很久的我打算出来散散心,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操场上走圈,享受着身边那些人运动时的吵闹,同样也享受着阳光带给我的温暖。
她来了,一身淡黄色的连衣长裙在阳光的抚摸下挥发出一股朦朦胧胧的美,一双干净的浅绿色帆布鞋子在红色的跑道上像是舞蹈的精灵一样,而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一头清爽的短发,在这个长发便是女神标配的时代却有着这样一位干净的短发女生,那一瞬间就好像光辉女神阿格莱亚违背宙斯禁令私下凡间一样。
她喜欢拿一本书,边走圈子边看着,有时候会像个孩子一样垫几下脚,有时候又会像个军人一样踢几记正步。她喜欢暖色系的纯色衣服,也喜欢暖色系纯色的鞋子。有的时候走累了,就会找一个阳光充足的角落里发发呆,看看远处的蓝天或是身旁的大树。
有时候我会故意的接近她,想知道她在看什么书,但是每次走近她就像是小偷在盗取金库的时候突然听到保安翻身的声音,心里的那头小鹿发了疯一样直奔嗓子眼儿。
有时候她在环顾四周的时候也会看到我这里,我就会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赶忙低下头,丝毫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多怕在她的眼神里面找不出对我的印象。
“偷窥狂”做久了,有时候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心里有些变态了,有时候在路上碰到相似的女生居然会去和她对比,天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有这么疯狂而又不切实际的想法。
手里拿着刚从一边树脚处采的淡紫色小野花,一边用手拔着这可怜的花的花瓣,一边嘟囔着:去,不去,去,不去……
我呆呆的坐在那里,面前的地上净是被摧残的小花瓣,脑子里有时很空,有时很乱。努力的幻想着和她见面的场景,和她又该有怎样的开场白。
“同学,你有没有看到这里放着一本《挪威的森林》呢?”
是她!?抬头的那一瞬间好像在朦朦胧胧的光里面看见了缪斯女神的一件完美艺术品,心里的小鹿简直成了体操运动员,不停的上上下下旋转跳跃。
“对……对不起,我……我好像没看到。”
“这样啊,那好吧,谢谢你了同学。”
最令人尴尬的是这两天对于她的关注让我今天无意识的坐在了她经常坐的地方,但毫无疑问这是个美丽的错误。
“同学……我是校报编辑部的,我可以发启示帮你找。”
“真的吗!?那就太感谢你了!”
那天的阳光比以往的更加温柔一些,我已经记不得当时摘下的花瓣表示的我是去,还是不去,当然,这些都不再重要了。那一地的淡紫色花瓣,被柔风吹到洒满阳光的湿润角落里,似乎,也慢慢扎下了根……
二.密友
想念一个人甚至可以化作无与伦比的勇气和自信,在感情能量的催动之下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截然不同。喜欢一个人更是把人变得非理性,爱笑的人变得多愁善感,爱哭的人变得坚强可靠。当喜欢一个人并且无比想念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的力量都在推动着自己向她靠近,但每当自己真正的靠近她的时候,反而又变得唯唯诺诺,不知所措。
柳絮的书很快就找到了,她也十分感谢我将她刚买的书寻到,并且不断的责备自己的笨脑子。
整件事情就像是排练好的一样理所当然,我们互换了联系方式并成为了朋友。
她是学习新闻的,而我是学习管理的,虽然两个专业并没有太大的交叉,但并不妨碍我们彼此之间的沟通交流。反而,我们有很多共同的地方,她喜欢看书,听音乐,喜欢安静的地方,喜欢旧旧的东西。我也是。
当然,偶尔有一些小小的地方会有所差异,但结果并不意外,我不会让这些小的东西暴露出来,或许,对感情每个人都一样的自私。
也许是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和她如此类似的异性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反而是她经常很主动的约我出去看看书,喝喝咖啡,聊聊天一类的。
她喜欢村上春树,因为她觉得村上春树是一个活得很真实的人,她喜欢温暖的太阳,因为那样的阳光洒在脸上很舒服,她喜欢古典的轻音乐和下雨的声音,因为它能让她偶尔烦躁的心安静下来。
我知道她所有喜欢的,也知道她所有讨厌的,我享受着在她身边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也享受着她在我面前诉说的时候愉悦的表情,更享受着她对我说着一些只有我们知道的小秘密。从不管她对我是不是也如此熟悉。
有时候我也会旁敲则击的问她喜欢或者好感的男生的类型,她总会笑着说:看感觉。
有时候学校的工作会忙一些,课程之间的交错也会多一些,彼此之间的联系便也会淡一些。偶尔一些我不忙她忙的日子里我的大脑会反复无常的出现着她的影子,在那清晰无比的身影上却有着一张朦胧的脸,我竟然快忘掉了她的样子。
在她有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我总会将她的微博,空间,朋友圈等等都转很多遍,默默的看着过去的她是怎样的心境,静静的去体会当时她的喜怒哀乐。看到与我相关的动态心里又会无比的欢喜,甚至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扬。
“妈妈为什么给你起柳絮这个名字啊。”
“因为爸爸妈妈是在一个飘满柳絮的夏天相识相知相恋,而妈妈也希望我能像柳絮一样轻柔而洁白。”
“看来他们的愿望实现了。”
“哈哈,还差着远着呢,倒是一直想问问,你的名字很有意思呀,姓亚的很少见呀。”
“可能我妈觉得我生下来的时候看见了一棵树,所以就叫亚木了吧。”
“哈哈哈,你真有意思。”
或许也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可以做到暂时抛开一切,和她开开玩笑,讲讲故事,那种感觉就像五岳之巅飘渺的云雾,视之有型,触之虚无,想紧紧抓住却又触之无形。
她很喜欢笑,有的时候会无来由的就开始傻笑,我问她为什么,她总会说,因为想到开心的事情了呀。似乎被她传染,我也变得爱笑起来,有时候也会和舍友开开玩笑,他们都会一脸怪异的看着我,说我好像变了。
或许青春就是带着资本去抒发一段又一段直来直去的感情。在同样的豆蔻年华里我们都对自己的感情抱有着强烈的憧憬和私心,一边用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去给对方所谓的个人空间,一边以爱的名义将对方牢牢的困在自己的方寸之间,或许最后的结局并不美好,但没有人可以否认在那一段时间里双方全心全意的付出让这一段感情美好到了极致。
三.花开半盛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我变成了一只浑身白羽的鸟,没日没夜的穿梭在云层之间,只为了寻找一个适合自己栖身的地方。
我把这个梦告诉了柳絮,柳絮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听着我讲。咖啡店里回荡着几首柳絮很欣赏的轻音乐。
“或许你该找一个女朋友。”
柳絮将我的梦解释成为一段感情的空窗期,那只白羽鸟所寻找的,也就是我所寻找的。我笑了笑,问她为什么这么理解,她说,梦是人类欲望的产物,当你极度渴望一件事情而又得不到的时候,常常就会在梦里面作出相应的补偿。
柳絮说这段话的时候很认真,仿佛一个虔诚的基督信徒在讲述自己对于圣经的理解一般,我点点头,没做回答,也不想做任何回答。
一阵尴尬的寂静之后,她突然问我,如果你的梦可以成真,那你想要怎样的一个栖息的地方。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我,我只看了她一眼便不敢再去对视,一边装做思考的样子拿起即将见底的咖啡,一边将目光转移到外面的半盛桃花树。
门外的那棵桃花树并不是很高,还没有到桃花大盛的时候,所以桃树上面一簇一簇的挂着花骨朵儿,偶有几朵桃花已经绽开了,远看那一树的粉倒也像是开的半盛。
“我不知道。”
我回过心神,放下杯子,开始正视她的目光。她撇一撇嘴,并不很满意我的回答,一边也转头去看着外面的桃树。
有时候我真的就想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宁可全世界都因为这一刻而停止,不用去在乎任何可以让我犹豫的因素,就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就让我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也就满足了吧。
你看那棵桃树,像不像我。她说。我问,为什么。
那一树的花骨朵儿并没有开放,只有几朵小花开的漂亮,行人在它未全盛的时候并不会对它有所注目,却忘了它在半盛的时候同样动人。
我不明白柳絮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了那个半盛桃树的身上,而我也同样在享受着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时刻。
各自分开之后突然收到柳絮发来的消息:花开半盛之后便是全盛,美丽而妖娆,花开全盛之后便是枯衰,落败。
我手里拿着她推荐给我的书,想着她的话。
书的扉页上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也许未来老去后各自变得陌生,但我希望在想起我们曾经一起的日子时,那脸上的笑容是真的。
人类喜欢给一切已知事物下一个定义,就像青春,在人类的定义里面就是十几二十岁那些年。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定义青春,更不知道自己的青春是不是也像其他人一样值得回味。但是我想那些无论在任何年龄段里面只要是一想起就会笑的回忆应该就算是青春的回忆吧。
我给柳絮发了一条信息:如果白羽鸟倦了,是不是可以匿身在半盛的桃树。
握着手机,等了很久,她回了两个字:期待。
四.浮生
那天是三月二日。
我反反复复的看着那一条信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就像是那虔诚徒步远行的信仰者终于在那一刻找到了那座支撑自己心灵上寄托的神庙。
那天下午我们约好在经常聊天的咖啡馆见面,我还特地的穿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梳了头发,收拾了很久,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到了那里。
柳絮看到我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捂着嘴笑,我问她笑什么,她说:笑你很可爱。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比以前还要多。当她得知我是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居然差点把咖啡喷出来,一边诧异的看着我,一边说自己捡到宝了,我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但我想她自己有特别的想法。
柳絮有过两次的恋爱经历,这是她自己说到的,其实我们并没有任何兴趣去了解她和“前辈们”之间的心路历程。
只是她说这些的时候就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铺直叙,毫无波折。我很奇怪她为什么能以这样的方式去对待以前的一些感情。她说,爱过了就是爱过了,分开了就是分开了,没必要再去纠结怅惘,更没必要再去流连忘返,人这一辈子能够遇到的人甚至有千万之数,有眼缘的也有数万个,成为朋友的将近百数,成为恋人的也就那么几个。或许最后的结局并不是那么美好,但是在那段感情中你全心全意的付出了,也收到了你所需要的,在未来回忆时也有那么一些美好也就够了,毕竟青春就在放下与放不下之间徘徊,放不下,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放下了也就回首一笑,各走各的路了。
其实我并不是很明白柳絮说的话,但我不想深究了,只想看着眼前。
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她总是不喜欢吃早餐,我没课的时候就会早早的买好早餐送到她的宿舍,她也总是伴随着一群舍友的咿呀声,顶着一头鸟窝头来给我开门,傻笑着接过早餐并目送我尴尬的离开女生宿舍楼。
我们都没课的时候就喜欢泡在图书馆或者咖啡馆等安静的地方,有时候我们在图书管里经常两人在一排书架的两边并排走,听着对方的步子,随机抽一本书,就能在空缺的地方看到对方的脸,然后总会在图书馆老师一脸正经的嫌弃表情下用书捂着脸跑掉。
晚上的时候就喜欢在学校外面周边的烧烤摊那里点最喜欢的烧烤吃,她喜欢吃烤牛筋,原因是吃什么补什么,这样她就能到牛津深造。每次她一本正经的的点了烤牛筋以后都会揪着我挡在前面,一边嘟囔着自己还要减肥,一边用我的手要了一个又一个。
偶尔假期的时候我们也会进行一个有计划的小活动,经常是爬山,徒步,或者短途旅行。
记得有一次我们去爬山,结果半路下起大雨,还好找到一个山洞避身。外面雨下的很大,仿佛整个世界都湿漉漉的。
我拿出毛巾给柳絮擦着头发。她靠在我的身上,望着外面瓢泼大雨。她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我一愣,我左手拿着毛巾继续擦着她的头发,右手把她环抱住,嘴贴在她耳边:因为你很可爱啊。
她抬头看着我,噗嗤一声笑了,一把抓住我擦头发的手:你才可爱呢。
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又问她,你很漂亮,也很特殊,我很普通,甚至有些呆板。
她看着外面的雨,嘴上挂着笑。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开学报到的日子,你拎着两个手提箱,背着一个背包,嘴上还叼着一个提包,傻傻的,很好笑。后来我知道那两个提箱都是别人的,你很热心,也很温柔。再次看到你是在学校的操场上,那么多人里你是很突出的一个,只有你自己走在阳光里,但并不显得孤单,反而给我一种你就是阳光的错觉。
我并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我相信日久生情。她说。
我把她抱在怀里,安静的看着被雨打的湿漉漉的世界,怀里的温暖像是普罗米修斯盗来的火种。
五.若梦
她有写日记的习惯。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被她如数的记在了日记里,但是她从不让我看。我希望她能有自己的一些空间,虽然有强烈的好奇心,但也一直尊重她。
我们之间相处的时间也很久了,我想给她来一场电影式的浪漫场景,不为别的,只是想在平淡的生活中添加一点味道。
其实我已经策划了很久,地点就在一片半开放式的高尔夫球场,白天倒是会有不少人在那里打球,但他的管理并不算严格,夜晚便没有人看守,整个球场就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
那一天并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什么纪念日,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天,那一天是个周末,我们可以回去的晚一些。
我提前了三个小时过去,等着他们所有的人都走掉,从栅栏那里翻了进去,把计算好角度和位置的烟花摆好,把准备好的镜子摆好,把手里的戒指握紧……
来回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路程,我把她接过来了,天,已经黑了。
“怎么啦,为什么叫我来这里呀,还神神秘秘的!”
“没事,我就是想你了。”
“天天见还想我啊,笨蛋!”
我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整个世界都剩不下什么了,我看着她,看着她的脸,整个世界都容不下什么了。
我把她搂在怀里,坐在离那球场有一些距离的大石头上,说,我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你。她笑了笑,靠着我的肩,说,那就多看几眼吧。
我悄悄从背后掏出遥控器,按下。
冷烟花的导线瞬间点燃,黑暗中的那一颗光点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它的终点冲过去,就在它消失的下一刻,那银色的烟花瞬间冲天而起,在天空中交织荟萃成她的名字。
我握着她的手,用她的手指去触碰就在她身边的木块,第一个倒下,压向第二个,第二个压向第三个,第三个压向第四个……到了第九个,倒下的变成了镜子。镜子一个个倒下,最终汇成了一个英文字母“LOVE”
反射着烟花靓丽彩光的镜子让那个“LOVE”变得绚丽而又耀眼,这光在我们脚下好像形成一条银河,华丽且梦幻。
她惊呆了。
看着我,手捂着嘴,眼睛里和那映着烟花的镜子“LOVE”一样,闪着银光。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一对红铜戒指,看着她的眼,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所有,直到她伸手,我把那只红铜戒指带到了她的中指上。
一切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周围再次恢复了黑暗。她一直看着我,眼里仍旧闪着点点银光。我问,喜欢吗?她用力的点点头。我问,开心吗?她用力的点点头。
我从兜里掏出两根牛皮绳,递给她一根:我知道你不喜欢手上带东西,回去把戒指穿起来戴到脖子上,直到最后的那一天,好吗?
她接过绳子,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说,谢谢你。我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和我就不用说谢谢这个词了吧。
那天我们在马路上压了很久,要么玩着你追我跑的幼稚游戏,要么玩着路边找平衡的比赛。我能看出来她真的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我们牵着手,一人走在小路的一头,一人走在小路的另一头。彼此看一眼,吐一吐舌头,肆无忌惮的傻笑,像是两个疯子……
我送她到了宿舍楼下,她看着我,说,我喜欢你看着我的眼睛。
说完还没来得及等我反应就一路小跑蹦蹦跳跳的上了楼。我站在那里,听着她上楼的步子的声音,直到消失,才敢离开。
回了宿舍,我给她发信息:为什么喜欢我看着你的眼睛?
她回:因为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到我。
六.余人叹
人们都说,在爱情的旅行里,经得起狂风暴雨,经得起惊涛大浪,经得起寒天数九,经得起烈日酷暑,但最终却经不住平淡无波的寻常日子。说起来前人的经验本应该去借鉴,但我并不相信那所谓的“平淡考验”。
陷在爱的漩涡里的人是盲目的,是卑微的,是呆滞的,是混乱的。我们之间也有过不少的摩擦,争执,甚至吵闹。有时两个人一路冷战,可以一直不说话,却都抱着个手机不知道在等着些什么。有时各执一词,争抢偏激,互为道理,直到热战升级。
冷静下来以后发现这一切的一切都并不会错在一个人的身上,或许她错了,但是追究原因也会在我,或许我错了,但是那根本的根本,仍旧是她。
毕业了,身边的人不是带着还懵懂的青春踏入社会就是带着满身的书卷气继续攻读。我不知道我的目标到底是什么,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有时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和人群都会发上一阵儿呆。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继续读,去争取出国深造的机会。”
“哦,那你去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就像隔了一层薄薄的,无形的膜。两个人之间的话题少了,冷场多了,笑容少了,争执多了……
我又做梦了。梦见我是一直浑身附着白羽的鸟,正从栖息的桃树上起飞。那棵桃树的花已经凋落,树上初长着一些小桃子,地上一片片粉红色的花瓣,被来来往往瞩目桃子的行人踩入泥土之中。
平淡的时间是一切事物永恒的主宰者。我输了,落败的体无完肤。她走了,离开的并不平静,那一句句挽留的话在这一刻却显得无比的干涩与生硬。眼泪决堤一样的冲出眼眶,冲的人头晕脑胀,意识混沌。一幕一幕的过去就像梦幻的泡影一样触之崩破流离,消散不见。我仍不相信这一切,发了疯一样一遍遍打着那个熟悉的号码,直到听到她同样沙哑干涩的声音,我心软了。隔着电话的两个人哭的伤心欲绝,就像是流着攒了一辈子的泪……
我离开了。回了家,将自己封闭在屋子里待了三个星期,没有网,没有电视,没有手机,只有一本《挪威的森林》和一柜子与她相关的物品。
当入秋的第一缕微风吹进我的屋子时,也掀开了那久未打开窗帘的一角,同样也为我掀开了久违的世界的一角。我拿着那本书,轻放在桌子上。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了衣服,收拾了屋子。找了一个小纸箱子,将那本书安安静静的放到最下面,然后放上与她相关的所有其他东西,背上整理好的旅行包,远走。
我走过这儿,去过那儿,看过云走,淋过大雨,享过微风,晒过暖阳,观过花开,见过叶落,踩过雪地,浪过大海,做过对的,也扛过错的。当这一切的一切都经历过以后,似乎也就不再是负担了。
再回到家,心里牵挂的也就是爸妈了。仍旧平静,拿出那个小箱子,上面已经落满了一层薄薄的灰。打开,一个一个的仔细的看着,回忆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嘴角的微笑也从未停止过。从脖子上摘下那枚戒指,轻轻的把它放在里面,合上。
后来有人惋惜过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也会报以平静的微笑。我真的很感谢她能在那段冗长而又嘈杂的岁月里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最后的结局并不美好,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认我们曾经用心爱过,同样付出过,也同样收到回报,或许最后有一方会觉得并不公平,但这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留给我们的,只是那些想起来就会露出真心的微笑的幸福回忆,也就足够了。
我合上爷爷的笔记本,那泛黄的小纸盒子里面七七八八的放着一些小玩物,在一个夹缝中,我抽出了一条牛皮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带着一枚包着绿色铜锈的戒指。
我费尽心力终于打听到了柳絮奶奶的住所。站在那病房的门口,我犹豫着,还是敲了敲门。
一切比想象中的要平静且顺利许多。柳絮奶奶微笑着看了一个又一个小物件,精神饱满的给我讲着它们的来历,直到最后,奶奶颤抖着拿起那本躺在最底下早已泛皮的《挪威的森林》
扉页上留着爷爷的笔记:华年已逝,何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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