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一开始并不明白所谓的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等等是什么意思,以后都会明白的,说开了就没意义了)
萧恬恬被送到了爷爷奶奶家,当然,和上次去塔镇不同,这一次不是在爷爷奶奶家生活,只是白天放假的时候,爸爸妈妈出去打工,萧恬恬那时也就八九岁的样子,还不会做饭,最多就是能自理自己而已。
所以白天不上课或者放学的时候,她都是在奶奶家吃饭,呆在奶奶家里。
萧恬恬从小很怕爷爷奶奶,因为他们有非常严重的传统思想,非常喜欢男孩,也就同样地讨厌女孩了。
小时候萧恬恬、叔叔家的姐姐妹妹们以及大爷家的大哥一起在爷爷奶奶家门口玩耍,到了午饭时间,爷爷奶奶只是叫了大哥去吃饭,其他人看都没看一眼。
大哥是大爷家的大儿子,是萧家这一代孩子中唯一的一个男孩,备受爷爷奶奶的宠爱。
无论大哥闯了什么祸,爷爷奶奶都不会骂大哥,其他女孩们则经常要替大哥背锅,承担大哥犯错的后果,大哥也永远是被宠爱的那个孩子。
萧恬恬自从被托付给爷爷奶奶家以后,就开始了受人白眼的生活。
白天,她被父母送到爷爷奶奶家,那时的爷爷奶奶和老叔住在一起。老叔是爷爷奶奶最小的小儿子,也是最受爷爷奶奶宠爱的那个。
老叔家有个比萧恬恬小一岁的妹妹,叫萧双儿。萧恬恬听说,“萧双儿”这个名字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后来被老叔和婶婶给抢走了,给了小妹妹,也就是现在的萧双儿。
萧恬恬每天都和萧双儿一起玩耍,在他们家里。每逢到了吃饭的时间,爷爷奶奶就会叫萧恬恬去吃饭。
萧恬恬怯生生地坐在饭桌前,看着眼前奶奶做的菜,却从来不敢主动夹菜。
奶奶有很严重的洁癖,像众所周知的那样,人的洁癖都是针对不喜欢的人的,对于自己宠爱的人是不会嫌弃对方的。
萧恬恬吃饭的时候,是奶奶给盛的饭,盛多少就吃多少,吃不饱也不会言语。
拿起饭碗,她也不会主动去夹菜,会乖乖的等着奶奶给她夹菜,夹多少吃多少,从来不会言语。
偶尔,她实在是碗里没菜了,吃不下大米饭的时候,或者怕爷爷奶奶说她不自己夹菜的时候,也会将筷子弄的干干净净然后在贴近她的那一杯,小心翼翼的夹一点菜。
每次吃饭的时候,爷爷总是会阴阳怪气的问萧恬恬,你妈妈呢?
萧恬恬怯怯地回答“出去打工了”
然后就会听到爷爷嫌弃的说道“你妈妈跟人跑了,不要你了!”
萧恬恬一开始还会反驳说没有,后来看见爷爷奶奶阴沉的脸色和难听的话,就不再说了,选择沉默。
就这样,她每天小心翼翼的活着,不敢有一丝反抗之心。
因为她知道,如果爷爷奶奶不收留自己,爸爸妈妈就没有任何人可以让自己托付了,她不能给爸爸妈妈添麻烦。或许她又会被送走,再一次开始像塔镇那样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大半年吧,有一天,萧恬恬照常被送到了爷爷奶奶家,也是照常的遇见了萧双儿,萧恬恬以为会和往日一样一起玩耍,没想到,她听到了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会对自己的姐姐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我知道你又是来蹭饭吃来了!”萧双儿恶狠狠的说着
萧恬恬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她从小就知道老叔一家人都是那种小心机很重的人,经常因为萧恬恬父母老实而欺负她家,爸爸妈妈会经常告诉她,都是一家人,没有要在意那些小亏小便宜的事情,她也一直很听父母的话,把萧双儿当做自己亲妹妹对待。
在萧恬恬的心里,或许是因为天生善良,不愿计较,或许是因为父母的教诲,她从来不记任何人的仇,过几天就会忘记了。
这次,是她第一次将一个小孩子的话深深地记在了心里,一辈子不敢忘记。
尽管爷爷奶奶总是说一些侮辱妈妈的话,她心里虽然不开心,却从来不会记恨他们,毕竟他们给了她“一饭之恩”。
但是这个小妹妹,确实伤害到她了,她再也不想去爷爷奶奶家了。
她没敢告诉爸爸妈妈,就和往常一样,忍受着一切的迫不得已。
日子一过,一年半过去了,爸爸妈妈可能也是觉得亏欠了萧恬恬很多,也可能是生活好了一点点,爸爸不再出去打工了,在朋友的帮衬下,买了一台机器,那时候他们叫做“打料机”的机器。
爸爸每天来着这个车在附近的村子给那些养牲畜的人家打料。打料就是将玉米、大豆等作物种子磨成粉状,用来给牲畜做食物。
那时候爸爸每天能赚一百到三百块不等,在那个时候也算是收入比较不错的生计了。
就这样,爸爸每天照顾萧恬恬,给他做饭,梳头发,洗衣服等等,还会开着打料的车接送萧恬恬上学放学。
终于再也不用忍受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妈妈也回来了,不再出去打工了。
姐姐萧英英也回来了,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那是萧恬恬非常快乐的日子,妈妈照顾家里,姐姐帮趁着,萧恬恬上学,爸爸赚钱。
爸爸那时候赚了很多钱,生活也好了很多,他们还了外债。爸爸每天还会给姐妹二人买水果、饼干,经常买她们爱吃的鱼,一人一条,那时候的日子别提多幸福了。那段美好的时光,是萧恬恬笑的最开心的日子。
也是她最怕失去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萧恬恬小学快毕业的时候,他们搬家了。
一天,萧恬恬放学回家,却被爸爸接到了奶奶家,她呆愣了几秒,然后问爸爸“爸爸,为什么来奶奶家呀?”
爸爸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恬恬,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萧恬恬只觉得头发晕,对爷爷奶奶的恐惧从内心让她抗拒着爸爸说的话。她一声不吱地跟着爸爸进了屋子,看见妈妈很不开心的在收拾屋子。
后来听妈妈说,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爸爸通知回到了奶奶家里的。她非常不想回来,因为方面被爷爷奶奶赶出去的时候,爷爷奶奶说的那些恶毒的话,自己爷爷奶奶对妈妈的侮辱、欺负,妈妈都无法原谅。
以前萧恬恬只是心疼妈妈,长大后才明白那种厌恶和怨恨是什么。因为后来的她同样怨恨着爷爷奶奶。
听妈妈说,爷爷奶奶当年是因为老叔一家人说坏话,所以把爸爸妈妈赶出去了,没给一分钱,那些年爸爸妈妈赚的钱也都被爷爷奶奶给了小儿子老叔一家。
现在,是因为老叔家婶婶诬赖奶奶偷他家地瓜(就是红薯)引起的,两家人闹掰了,爷爷奶奶没有了依靠,需要有个老实孝顺的孩子养老,所以选择了爸爸。
但是让爸爸搬回来,还要给爷爷奶奶钱,才能住房子,而且整个院子里五间大房子,只给了他们一家四口人一个小屋子住。
虽然条件比之前住的要好一点,但是房子小的可怜,总是给萧恬恬一种这里不是家的感觉。
但是爸爸是个非常孝顺的人,说什么也要搬回来照顾爷爷奶奶,完全不顾妈妈反对,妈妈被气的哭了好几天。
那段日子,再没了之前的欢声笑语。因为屋子太小,住不下一家四口人,爷爷奶奶就“大度的”让萧恬恬和萧英英去他们那个屋子里睡。
爷爷奶奶住的屋子是有两个大炕的卧室,屋子是三间房。两个老人住非常非常大,而萧恬恬一家四口人住的是只能勉强住三口人的小屋子,所以姐妹二人住进了大方的爷爷奶奶的屋子里。
这对于萧恬恬来说,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每天早晨五点半就要起床,把被褥叠好,放起来;晚上八点半就要熄灯睡觉,不能说话。
可是萧恬恬那时每天需要写作业,根本来不及八点半睡觉。小孩子也会想在写完作业的时候,看一会儿电视,和父母姐姐聊聊天,但是这些都不能。
本来是姐妹二人一起去爷爷奶奶那里住的,可是萧英英年长一点,因为讨厌爷爷奶奶,所以她又离开了,只留下了萧恬恬一个人。
萧恬恬每天痛苦的在八点半之前抱着被褥蹑手蹑脚的走进了爷爷奶奶的屋子,然后放好行李,悄悄躺下。
不久后就熄灯了,然后会此起彼伏的响起爷爷奶奶打呼噜磨牙的声音。
萧恬恬根本睡不着,好不容易后半夜睡着了,早晨五点多就被爷爷奶奶做饭洗漱的声音吵醒了。
她痛苦的闭着眼睛,把被子褥子卷起来,抱回父母的屋子了,看见他们还没起床,就躺在他们边上继续睡。
就这样不记得过了多久,她终于熬不下去了,开口和爸爸妈妈说“爸爸妈妈,我不想去爷爷奶奶那个屋子睡觉了,我真的太累了”
爸爸妈妈也知道了她的情况,就同意她不过去睡了,爸爸在屋子里装了一个小床,萧恬恬每天就在小床上睡。
即使是这样,她依然很开心,比起去爷爷奶奶那屋睡觉,她住地上都觉得开心。
生活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忽然有一天,萧恬恬不知道因为什么,爷爷奶奶突然说把大屋子让出来给自己一家住,他们两个老人住那个小屋子。
萧恬恬挺奇怪的,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后来,爷爷奶奶似乎和善了很多,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强势不起来了,总之,家里的掌事大权也让给了爸爸。
慢慢的,这个家终于让一家人有了归属感,不再给她们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