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絮叨:
从打开电视的第一刻起,我轻易地跟着画面进入了剧情。很遗憾,我总是没有遇上开场。总不会是那个恰逢其时的观众。就像小时候,经常听到正值二八年华的大表姐唱到的那样:“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我的心中,早已有了他。喔,他比你先到。”
这,似乎是我作为一个观众的宿命。哈哈,题外话了。
正文:
第一个场景,屏幕在第一时间被我打开所显示的画面,就是开门。这,似乎也像一个生活的比喻。
门开了,一个极帅、风华正当年的小伙,对着镜子梳头发,喷摩丝,端好发型,收拾自己。动作很快,精神抖擞,帅得一米醪糟。然后他走出门去,跨上一辆摩托,像一阵飓风,后面的车轮扬起烈烈灰尘。
在他利落地拉开门,一边往三七分的头发上抹摩丝一边照着镜子中的自己时,旁白以第一人称的男声介绍道:我叫某某某·某某某,从英国的伦敦而来。这里是美国的繁华之都曼哈顿。
就像穷小伙杰克从法国登到了美国的一艘豪华邮轮上一样,他的这一场迁徏和登陆,也是为寻梦而来。年轻的人,年轻的心,都爱向往诗和远方。
第二个场景:他来到了一个娱乐场,找他在美国刚认识的最好的朋友———和他一样年轻的一个黑人小伙。夜色中,从远景看起来,它像是一个赌城,霓虹闪烁,流光溢彩,人影幢幢。
从负一楼上至一楼,又从一楼步至二楼,很多人在娱乐玩嗨,或悠闲地游弋于这个大型场所。光线有些昏暗,他逶迤于人群,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几张周围挤满了年轻男女的台球桌,摆放在这个场所的中央。在其中的一张台球桌边,他找到了他要找的那个人———他最好的朋友。
他们互拍肩膀,笑着寒暄。他接过一根球杆,两人穿插在那些年轻男女中间,一边顺着球杆去对准滚动着的花色球,用眼瞄着桌子边角的进球眼,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瞎扯着。
过一会儿,一个同样年轻的短发黑人女孩过来了,她蜻蜓点水般在黑小伙的怀里依偎了几秒,眼神看向了他,意即与他打招呼。
那是黑人小伙的女朋友。
她皮肤黝黑到发亮,身姿惹火,凹凸有致。她未发一言,目光如电,又如电般瞬间消逝于眼前,因为这是她的工作时间。
很多年已然过去,我忘了他的工作是干什么。也许,跟那个黑人小伙是同样的工作,也许不是。抱歉,我真是忘了。
他太年轻了,太帅了。正是挥霍青春的大好时候。
我几乎都没怎么看到他上班。———也许电影要讲的重点不是工作。工作于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女人缘。
他有很多女朋友。电影接连不断地呈现他与不同女子交往的情景。
看起来,这是一个因为长得很帅所以也很花心的大萝卜啊。
期间,电影会告诉你,总有一些无厘头的情由出现,让他与一个一个女孩分手。它们貌似很奇葩,但又合情合理,反正每一次,都不能算是他的错。
他一往无前,只有接连不断的桃花运。朵朵桃花恣肆盛开,尽情绽放。就像庞龙歌里唱的那样:一朵花儿开,就有一朵花儿败。
他甚至根本来不及想一想、追忆一下,或停下来整理上段恋情的经验教训,就要陷落到下一段。他太忙了,忙着谈恋爱,忙着应对,忙着投入,没有时间回顾。
印象最深的,是他竟然与一个比他大了很多、简直可以做他妈的女人,也有艳情。
某次,那女人公开带他去参加一个盛大活动。金杯玉盏,衣香鬓影。一个与此女人身份年龄、着装派头都很搭的男人(好像只是稍有点矮),见她和他如此光临和出场,质问了她几句,气急败坏地愤然离去。她则昂首挺胸,非常Lady地挽起了这小伙子的手,带着他款款前行,优雅落座…………
又一个某天,他去找他最好的朋友,即那黑人小伙子。彼人不在,彼人的女朋友倒是在的。
时正值下班时分,除她之外,偌大的一个娱乐场再无他人。
光线更加昏暗,而且迷离。这一次,于我来说,这些台球桌仿佛置身于一个地下场。
就一两分钟,一种微妙的气氛,两双奇异的眼神。在很多张台球桌中的其中一张上面,他逾越了他的友情。他好朋友的女朋友也似乎很乐意很贪享。
那个激情似火的黑人女孩。
情节继续递进……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曼哈顿,好像很适合他来玩啊!他如鱼得水,悠游其中,惬意畅享。
要是阳光一直明媚,他就可以一直畅享,没有负担。
不记得是个什么起因,只见他来到了一个小诊所。白壁森冷,屋内只得一张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与他隔桌对坐,递给他一张写了些字的白纸。
身体检查完毕。他拿着那张宣告他生殖器有问题了的诊断书,心如死灰,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在街道的夜灯下。
这时候雪花飘起来了。
他绕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踏着越来越厚的冷雪,脚步沉重。而就在这雪花飞舞的广场中央,一个女孩迎面而来,与他打招呼。
那迎面而来的女子,穿着像雪一样白的绒毛短上衣,有着姣好精致的面容。
透过在身边密密飘落的雪花,她站在他的面前,诉说着对他的思念,还在傻傻地有点幽怨地问:为什么,后来再不见你来找我……
雪越下越大,她也只能长话短说。临别前,她说着祝福的话,然后转身消失在漫天飘飞的雪中。雪地在又暖又冷的灯光下,泛起亮眼的黄。
看着她转过身去的背影,他欲言又止,终于什么也没说。
他撑着伞,时不时用手去抓一把他的裤裆,似乎走路姿势也变得很难看了。他慢慢地经过城市街道的一个个候车亭,雪一直绵绵密密地飘着……
电影在此处,有一种不动声色的黑色幽默。看到这里时我忍不住笑了:那撑着伞的样子,比卓别林还卓别林。
到此为止,他再不是像黄金像太阳一样有无限魅力的帅哥,而只是一个被疾病击垮的普通男人。
他终于困守在自己的房间里,按照医嘱吃药,慢慢地消磨,等病一天天见好。
过了一长段时间,他终于慢慢好多了。于是,他决定去找那个可以当他妈的女人。
那套两人曾经在那里上天入地、放浪形骸地欢笑的华丽房子,他仍拥有着打开它的钥匙。
镜头对着华丽的门锁,他拿着钥匙一下一下地转动,打开了它。还没进门,他就听到了她那熟悉的、queen式的欢笑声。他的身体和脸上的肌肉轻轻颤了一下。
旋即见到了熟悉的一切。同样的屋内陈设,同样的花样繁复,鲜花束束。
他穿过卧室的大床,来到了浴室门边,看到了令他心跳加剧的一幕。里面,已经有一名年轻男孩,正与她嬉欢。
她倏然看向门边,发现了他,披上一块白浴巾曳地追了出来。
他贴靠在房门上,躬蜷着身大口喘气,美丽的双眼像雨中的花一样凄迷。他抬头看向她,颤抖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她甩了下白浴巾,像甩动白色的战袍。又是一阵笃定的大笑,她定睛看着他,一字一字地:因为他比你年轻!!
看到这里,我竟然也有心痛。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这名一向骄傲的浪子,第一次感到了挫败。因为他随即摸了下自己的脸。
按照中国剧情的惯常路法,他应该会在外面游荡一整天。或者接下来,他可能会关起门来,潜心写作(或写治愈系日记),静静听歌,或者什么也不干,只默默地发呆,看外面的草坪和落叶。
到底他是怎么熬过那一段的,我已经忘记了。
接下来,他似乎是想去旅行。是的,去散散心也好。这打击太大了!想自己所向披靡,一路帅下来,估不到竟然败给了比自己还更年轻的男孩。尤其是,一眼看去,那男孩很明显并不帅,比自己逊远了。
镜头下,他看起来沉稳了许多。是的,只有经历才能让人成熟,使帅的人更加有气质。
他慢慢地走向一辆车,发动它。车子从花草绿树间开出来,转了一个美丽的圆圈,驶上正道……
我真的以为他是要去旅行,因为车的沿途,风景很美。他的脸,在戴上墨镜之后,棱角更加分明,忧郁使他既英俊又冷峻。车速中等偏快,但我不知道那是多少码。
大概是开了一天,到了下午。又或者开了不止一天,到了另外一天的下午。总之,镜头里的光线告诉我,那应该是个下午。
他终于将车停下。
远远地,由远及近地,镜头里出现了一幢房子,整个布景像是美国的一个郊外。———也即他驱车来到了一个郊外。
房子前,站着一对男女。那是他曾经很熟悉的人。————黑人小伙和黑人小伙的女人。即他最好的朋友,和他好朋友的女人,那也是他曾染指过的女人。
那两人,正像所有的贫贱夫妻一样,在房子前停着的那辆车旁摆弄着生活所需。黑人男子直起身来,我们可以看到:他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
镜头非常清晰地给了这个婴孩一个全景照。那是一张很白很白的小脸儿!!
昔日的好友隔着一段长距离,看到了彼此。
黑人厚厚的双唇紧闭,眼睛非常平静。没有欣喜,也没有怨恨。他身旁的黑人女子,也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再没朝他这边看过来过。
我觉得电影的高潮,就在这远远对视过后的沉默之中。这个无言的沉默着的高潮,是送给观众的最好的领悟。那张白白的小脸,才是带给观众的巨大震撼。
看到这里,我已经有一种莫名的烦躁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这一路开回来,竟然没有出车祸!
我好像是就在这里,离开了屏幕。因为我后来一再地回想,也想不起来它是怎样结局的了。也许就是车子在曼哈顿的一条条大道上奔驰,带着他一直往回开(在中途某个路边,他会停下来揉揉太阳穴)………
也许他离开了曼哈顿,去到了西雅图或芝加哥。又或者离开了美国,回到了伦敦。又或许他没有离开,铅华洗尽,娶妻生子,成长为一个中规中矩的中年,如你如我般沦陷在俗尘中。
补记:
1.其中有一个地方忘了讲,是他在病好之后,还曾认识一个女孩。圣诞之夜,他们在欢乐的海洋中一见钟情,这女孩是集体嗨舞的女神。非常美。
她像个天使,降临在他漫不经心的节日里。人潮人海中,她的明眸和笑魇像七彩的虹一道道划过他眼前。
她治愈了他,复原了他爱的能力和魔力。但相处一段后,他的恋情又出问题了:那女孩有经期躁郁症。每次例假一来,她就各种发脾气,像个炸裂魔女。
电影用一种想象旁白,告诉观众这段感情又将结束:一件玻璃制品从桌子上摔下,发出清脆的破碎声音。配上一只小黄鸭似的卡通叫声:“噢哦!!”
2.这部电影,是以片中男主人公的名字命名的。我凭印象在脑海中回放了无数遍,但他的名字,我再也想不起来。所以这电影名,也再想不起来。
3.这电影是在2011年或2012年时第一次看过的,且是唯一的一次。时日渐久,记忆越来越模糊。我的复述,也许有疏漏或走样。请有同样看过它的朋友,与我联系。
4.这是一个关于青春寻梦路上的故事,夹杂爱与情及性,这些也是成长路上不可避免的内容。于我来说,看电影是为了借由他人的故事,自己的内心获得成长、启迪或教育。我想了很久,暂且将此篇命名为《纸飞机》,不知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