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成都街头总能看到一些提个手篮子卖李子的商贩,李子的上市意味着夏天的开始。
成都这边的李子皮厚,味苦涩,一口咬下去,酸性大,口水都飙出来了。一颗李子吃下去,酸涩后有一丝回甜,在成都盆地闷热的夏天来上几颗,竟也会让人难以割舍。
相比四川盆地李子让人又爱又恨的酸涩味,重庆武陵山区的李子则显得温柔体贴许多。
我出生在离县城五公里左右的一个河边小村儿,沿着河岸向山坡而立。处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夏季高温多雨,冬季温和少雨,全年雨热同期,再加上山地地形,土壤排水性比较好,孕育了一种叫“麦粒儿”的青涩小果子,学名也叫李子。
我老家山坡上有几颗麦粒儿树,生长在山坡斜面上,听奶奶说,这是我爷爷的爸爸在他小时候种下的,后来因为打雷劈死了几棵,就剩了长的歪瓜裂枣的几棵老树。
前些年听妈妈提及,担心这几棵麦粒儿树年纪大了,结不了几年的的果子,便从老树上嫁接了一些枝桠,种在了后面的山坡上,等以后这片麦粒儿树长成小树林,这样年年就有麦粒儿吃了。
也是现在才明白了妈妈当时的心情。原来树,也会有老死的那一天,人长大了,总要离开原生的家庭,爸妈也没有办法爱你一辈子。好像我们人类社会也在遵循这一种自然规律,旧的事物消失,就意味着会有新的事物取而代之,这几年越发的明白,接受事实,是一件比成长更难更痛苦的过程。
从山坡下面往上看,树根巴着斜坡向外长,那一种树枝向外生长的张力,不经让人心生敬意。每年结的麦粒儿,皮薄,果肉细腻饱满,一口咬下去又脆又甜,嘴里还有一丝淡淡的酸楚,吃了一颗还想来两颗那种飞起来的节奏。
这是记忆里的味道,也是乡愁。
六月,炎炎夏日。农时的春耕,夏种,秋收,冬藏,年复一年在这块土地上上演,有时候,我也在思考,我们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应该莫过于“终日奔波,日食不过三餐,广厦千万,不过三寸之地”这是目前我见过最好的答案。
特别喜欢日本一部小日剧《追忆潸然》,印象最深刻的有两个片段,男主人公阿练从东京回到了乡下爷爷的家,爷爷告诉他留下了可以,但要早睡早起,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还有一个是爷爷每次播种前都会买两罐米酒,一罐自己喝,一罐洒在土地上。像爷爷这么虔诚的热爱着土地,热爱着生活的人,我相信他是不会怀抱着怨恨死去的。
他们在告诉我们,可以爱的话,请不要去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