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走了也不忘给咱们留下过年的”这是今天下午四点,妈妈跟弟兄几个在姥姥家院子里说的话。是啊,姥姥走了,却留给我们无尽的思念。
在我心中姥姥最大的“功劳”要数教会了我们打麻将。关于麻将怎样玩,怎样计算自己输赢多少,什么叫明杠、暗杠、成牌、七对胡……姥姥都会一个个地不厌其烦地教我们。姥姥家有一副麻将牌,每年过年我们去姥姥家团聚,堂弟堂妹们不管多小的,都会有幸在牌桌旁围一圈玩上一天,唯一陪我们玩的大人就是姥姥(忒小的孩子姥姥就会让他拿着一两个麻将牌自己在一边玩儿)。姥姥兜里总是有一大沓一元的钞票,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以兜里没零钱赖账时,姥姥都会拿她的一元钞票过来“支援”——“谁没零钱了,我给你们换,我这儿一块的票儿多着呢……”。其实,我明白,姥姥不是喜欢赌博,她是用这种方式凝聚亲人之间的感情。
姥姥十几年前信奉了基督教,自己背着一个书包走街串巷做宣传,十年间走过了多少个村落,她自己也数不清。后来自己买了一本比我们的大字典还厚一半的字典,每天在家抄经文,到现在姥姥认识的汉字比我认识的汉字要多得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姥姥喜欢上了养鸡养鸭。每到春天,姥姥就会买上几只小鸡仔和小鸭仔来养。几根树枝和一些纱窗布,经过姥姥的手一会儿就会变成小鸡小鸭的新家。我婆家离姥姥家不远,孩子走路稳当一些后,我每次带着孩子“锻炼身体”都要去姥姥家玩儿上半天。每次去了,姥姥都会给孩子一根竹竿和小鸡小鸭玩儿,或者抓一把野菜让孩子去喂它们,孩子每次都会和小鸡小鸭们玩得不亦乐乎。姥姥家的鸡鸭好像从来就没有长大的时候,是它们长大一些姥姥就卖了,还是姥姥自己吃了,我不知道。我问姥姥,姥姥笑着回答,小鸡小鸭多好看,长大喽奏忒难看咧!
两个月前的一天,我上着班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说姥姥在家突然昏迷不醒一天一夜了,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姥姥的脑袋上长了肿瘤,肿瘤已经扩散到整个脑袋,建议回家调养。那天下午我下班回家,姥姥还在睡着,不同的是姥姥的脑袋上方多了一个瓶子,手背上多了一根针,细看姥姥的手背,除了一层很薄的肉皮就是骨头了。姥姥平时看起来不瘦啊,为什么两天的时间姥姥手上的脂肪全都没有了?再看姥姥的脸,两侧的骨头已经凸出来好多,自己多久没有细看姥姥了?我自己也不清楚!看着姥姥受这份罪,我的眼泪扑簌簌流下来。
2018年2月4日下午三点半,昏迷了四天的姥姥静静地走了。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哭红了眼睛,哭哑了喉咙,姥姥再也回不来了。姥姥的遗体放置了三天,妈妈三天没有吃饭,陪姥姥走完了最后一程。?“说好了要过了年再走呢,连年也不想在这边过!”妈妈流着泪,无力地向人们诉说着。
“谁家要哪儿说一声,要哪儿我坎哪儿!”这是姨夫找来了一个宰猪的,妈妈弟兄几个要把今天早上放在台阶上的一整头猪分了。“唉,走了也忘不了给孩子们置办好过年的……”妈妈嘴里还在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