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在《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中,写了他如何走上写作的道路,写了他自开始写作以来每年一次的马拉松比赛,写了他体能退化、马拉松成绩不尽如人意之后,转而想通过铁人三项进一步挑战自己。
村上《挪威的森林》是很早读过的,印象中所有人物都不健康,整个作品透着阴郁和压抑,很不喜欢。记得当时担心自己没有看懂,还找来电影看了一遍,看完还是不喜欢。自那以后,很少再看日本文学作品,连带着对日本人也没什么兴趣了。
一位朋友特别崇尚日本文化,因着她的推荐,观看了电影《情书》,整个感觉就是唯美,特别触动内心,朦胧而温情,颇有东方的含蓄美;《东京物语》娓娓道来的亲情令人动容。这些又勾起了我了解日本文化的兴趣,觉得日本人有些神秘,大和民族是个蛮有味道的民族。川端康成的《雪国》是诺贝尔获奖作品,本想以此来观察一下这个民族里的人,可惜打开了两次,仍然不能让我一气呵成地读完。很为主人公着急,有话不直说,非得拐弯抹角,猜来猜去,看了只觉得闹心,这些奇怪的日本人。
《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是村上春树写自己跑步一部作品。当我阅读时,我看到了什么呢?
我认识了村上春树,也认识了日本人。
村上春树是死磕自己的,当他一旦踏上马拉松之旅,他决不允许自己走路,即使遇到腿抽筋、肌肉痉挛这样的情况,他依然慢慢跑步,就像他说的,马拉松是跑的,不是走的。他两次的马拉松之旅给我印象最深刻:
在希腊,他沿原始的马拉松路线独自逆向跑了一遍,从雅典到马拉松。正值盛夏,而盛夏的雅典热得无从想象,当地的雅典人没事绝不到外面去,天黑了才到外面活动。村上趁天不亮出发,一路奔跑,一路脱衣。太阳火辣辣照下来的时候,他出的汗从皮肤蒸发掉了,只剩下白色的盐沾满了全身,又是火辣辣地疼;每跑出一步,浑身的肌肉仿佛被人拿着锈迹斑斑的刨子在拼命刨挖一般。当他跑完全程的时候,仿佛是个盐人。
还有一次是在北海道跑超级马拉松---100公理,用时近12个小时;一天的时间,从早到晚,一直在奔跑。当跑到45公理处的时候,腿肌肉发僵,他改用以上半身为中心的跑法,将两条手臂大大地甩动起来,晃动起上半身,让动能传向下半身,借这力量将两条腿向前推动。比赛结束,他的两只手腕都肿了起来。当他跑到75公里处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是一架向前奔跑的机器。
由此我想到了《东京物语》中老夫妇看到儿女忙于生活,各有各的不如意,自己想帮忙,但有心无力时,怅然若失的表情;二战时,武士道败将切腹自杀的决绝;日本海啸时,幸存者默默地收拾残局的落寞与听天由命。似乎日本人的个性都是执着的、对自己要求极为苛刻的、大多向内求而不是向外求的。这样的民族性应该是和它密集的人口分布有关系的,无怪乎它逮着机会就想向外扩张。
我还认识到:一个人做一件事情的方式就是他做所有事情的方式
在我们的概念中,作家是光鲜的职业,是创造有意义的生活,跑步似乎就只是一种锻炼身体的方式而已。当村上春树决定要以写作为生的时候,他开始了跑步,刚开始只是为了保持好的身体状态,便于文学创作,但跑着跑着,他发现跑步和写小说是一样的。他16岁时曾经脱光衣服,站在衣镜前,发现自己如此多的缺陷,而随着跑步,他慢慢发现自己的体形越来越像个跑者,越来越健美;而且随着不断奔跑,他的身体机能也越来越好。就像他说的:”我们每个人只能凭着手头拥有的去面对世界”。他的文学创作同样是基于对世界和他自己的这一认知,正是奔跑使他认识了自己,进而认识了世界和人生。
正如他每次写小说提前都不设定结局,人物的命运都是随情节演变一样,他跑步也是如此。有人问她跑步的意义,他的回答是:“意义就是奔跑”。我们每做一件事的时候,总担心做的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但其实所有的意义都在践行中体现出来了。村上春树热爱文学创作、热爱跑步、热爱铁人三项。这对他来说就是生命的意义。
找到你热爱的事情,每天做下去,你的人生就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