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低头道:“你笑话我呢!有谁要我?”
“我要是男的,我就要你。”红缨将手往她大腿上一搭说,“我都眼气你这一双腿呢!绵绵的肉肉的。不过,说正经话,明远叔一点拨,我也觉得你跟耀林叔还挺合适。”
银花笑道:“咋不说汪耀林一双眼窝天天晌晌都盯在你身上取不下来,你嫌他缠你,就想推给我!”
红缨恨道:“好心没好报!不过你好好想想,耀林叔人蛮实诚,两个老人都还刚强,他三个姐屋里日子都好过着呢,动不动这个给娘家提几吊子猪肉,那个给娘家扛一个羊腿。他屋一年不喂猪,只怕肉吃得不比别家少。他那院子房尽管年代久一些,墙却是石头砌的,比土墙结实得多。你要是跟了他,只怕你这一辈子住出去,不消盖房都行。他又没啥负担,老人的寿枋是现成的。明奎表爷又有竹匠手艺,还净编的是细活,一年少说也能挣两三百块。耀林叔一个独苗苗,等明奎表爷老两口百年以后,屋里有多没少,全是你们的,多有福气?要是跟个弟兄多的,光是分家就打捶搁孽的,生不尽的气,还别说以后……”
听到这里,原本低着头默不做声的银花,突然打断她说:“你说弟兄多了不好,汪衍华也弟兄两个呢!”
张红缨猛一怔,旋即笑道:“他还姊妹五个呢!比方不是这样打的。别说我跟他又没有定,就算以后真的定了,情况也跟别家不太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哥老早就分家了,一家子五口子过得红红火火;两个姐也出门了,屋里就还一个妹子。跟个独苗苗也差球不多。况且衍华说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他以后要当兵,保卫祖国。我也不太在乎他家那点家产。我要是跟他真的能成,只要有他人在,哪怕住茅草庵子,喝西北风我心里也是愿意的。”
银花笑道:“一说衍华你就两眼放光,人都说你是铁姑娘,这一点我看就不像。”
张红缨朗声笑道:“铁姑娘也要柔情似水嘛!其实我那算啥铁姑娘?就是个泼辣货而已!”
银花说:“你跟衍华也不早点定下来,害得咱队上那些小伙子都心神不宁的,背后蛮说你的怪话呢!”
红缨把脸一红,笑道:“爱说就说去吧!任他惊涛拍岸,我自巍然不动。咱说归说,笑归笑。其实,你说的也对,咱农村不管啥自由恋爱不自由恋爱的,看家、订婚这个过场还是得走。我跟你说个体己话,你可别乱说。衍华屋里正式请耀全叔当媒人了,只是这一阵子都太忙。过一阵子吧,我看家时,别人先不说,一定给你买糖。”说着说着,又唱了起来:“北京的金山上光茫照四方……”
银花说:“看把你拽的!都唱起来了!”
张红缨朝她呲一下牙,“嘿嘿”一声,站起身来,面向东方,张开双臂,用普通话说:“MZX,您就让郭银花同志赶紧嫁人吧!免得她在这说我的坏话!”郭银花也站起身来说:“臊了不是?拿MZX来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