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和小尾巴
4岁半的姑娘多了一个妹妹,无论是谁都是欢喜的吧,终于可以不用玩洋娃娃了,有了真娃娃岂不是更好玩?那个年月的我应该也是如此心态,才会一直走来把这个真娃娃当作至宝,像私有财产一样护着。
记忆里的场景是妈妈拿一个圆圆的苹果,用勺子旋转一周就挖出了一个圆圆的坑,我守在旁边,妈妈把挖出来的苹果喂到我的嘴里,再用勺子沿着挖出来的坑壁一点点勾出来一些果泥喂进真娃娃的嘴巴里,她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我呢,则喜欢让她的小脚丫蹬在我的脸上嘴巴上,肉肉绵绵软软,舒服得很。直到后来妈妈说:她的脚丫每天蹬臭粑粑呢,你还让她放你脸上啊?好吧,我承认,从那以后在玩她的小脚丫时心里就多了一分顾忌,可是还是不时忍不住拿过来把玩一下,像直到现在还玩儿子的小脚一样,有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恋足癖。
真娃娃几个月的时候,受伤了。就在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上,那家伙把刚刚灌了开水的暖壶瞬间扳倒,滚烫的开水直接浇在了裤裆里,白嫩嫩的藕节一般的大腿中间马上鼓起了一大堆水泡。爸爸不在家,妈妈着急叫来爷爷买上药膏。现在都觉得那是个神奇的药膏,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后来真娃娃的腿上竟恢复如初,没有丝毫疤痕。
记忆中,几个月的真娃娃还有一个红色的充气洋娃娃,在她几个月的时候就会躺在炕上用四只脚来回又抓又蹬的(毕竟几个月的真娃娃手脚并用,也没啥差别),玩的可快活了。那是爷爷在6月庙会时候买的,当时的那个老人已背侠佝偻,气管炎咳嗽不止,一路几歇。
真娃娃会走路了,毫无疑问就成为了我的小尾巴。 想来真是怀念那会儿的治安,妈妈丝毫不用担心我们会走丢或者被坏人拐跑,抑或发生什么交通不测,那个年代的孩子跑遍整个村子或者溜达到隔壁的村子都会被送回来。
于是,常常我背着或者拖着小尾巴的手,串游于小街小巷中。 从我家去爷爷家的路上会通过3段小巷,爬上一个斜坡,再走几分钟的大路,爷爷家就在马路边上。土土的路上不时有大车跑过,尘土飞扬难以呼吸。所以小尾巴太小了,时常小小的我背着小小的她走过这段路。
小尾巴大点了,能自己走路了,我也就可以带着她跑得更远一些。有去园子里偷杏花,去河滩里摸鱼,去汽车厂里偷油疙瘩,去小伙们儿家里摸鸡蛋等等,不这这些事情当然不能让爸妈知道,所以也就给小尾巴立了一条规矩:回来了什么也不能说,如果说了,下次就不带你去了。她倒也乖巧,每次都守口如瓶,从来不敢胡言乱语。
记忆中2岁多的小尾巴穿一件粉色的小衫,有一次我带她去河滩玩。刚到了地方还没下河滩呢,旁边过来一个骑车的男人,老式的黑色二八自行车,飞驰的车速一下子就把小尾巴给带到了。那人见状也是返回头下车扶起小妹问了下,看了看孩子貌似没啥事儿,也就骑车走了。
当时六七岁的我也不懂什么,玩过一遭后便回家了。晚上到家后,小尾巴的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可任凭妈妈怎么追问去了哪儿,小尾巴还是闭口不言。后来,妈妈便连哄带骗:问道小河里的鱼是不是挺多的?小尾巴哪知这是个圈套,嗯嗯直点头,妈妈也便得知了我们是跑去河滩把胳膊扭伤的。后来才知道是脱臼了,也是找了村儿里的赤脚老人才给接上。
还有一件事情,对小尾巴一直挺愧疚的。那是她3岁多的时候。当时流行用一种扁平类似三角形状的油笔芯写字,那个笔芯写出的字要温柔漂亮很多。于是,我便找妈妈要了一毛钱,指挥小尾巴去小卖部买笔芯。那是夏天的中午吧,3岁多的小尾巴拿回笔芯时,我一看不是我想要的那种,顿时生气地把小尾巴骂了,还命令她去换。后来忘记了有没有换回来,但是一想起当时3岁多的孩子跑去帮姐姐买笔芯,回来还被臭骂的情形,到现在心中都是一阵酸楚。
就这样,从4岁半开始,生命里就多了一个小尾巴。当我被妈妈骂赌气不回家时,天都黑了她陪着我坐在邻居家街门口,仰起小脸儿问:姐姐,我们回家吧!当爸爸妈妈有事儿,不能照看她时,我也会把她带到课堂上跟我挤在一张凳子上,小家伙儿乖乖的不吵不闹,有几次半中间还趴在桌上睡着了。还有时候,为了不带上这个“拖累”,我和其他小伙伴出去玩,却告诉小尾巴我们去打妖怪,让她乖乖地在屋子里不准出来,小家伙儿能等啊等,等一个上午。……总之,记忆中的童年与小尾巴是分不开的,我带着她,她陪着我,走着走着,我们就一起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