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四岁的夏天，我在路上捡到了一把真枪。因为年少无知，我扣动扳机，没有人死，也没有人受伤，还以为开了空枪。后来三十岁或者更老，我在路上走着，隐约风声在耳边响起，我回头，子弹正中眉心。
网上看到很多次这段话，写的很妙。每个人都可以代入，很多当时自以为无所谓或是不在乎的事情，总会在将来的某一刻产生因果联系。尤其是面对那些人生重大选择的时候，不经意之间人生就此不同。有个说法是每个人都至少有两次发财的机会，只是大多人都错过了。不过也不见得可惜，毕竟凡事都有因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只是随着年纪渐长，还是会偶尔为年轻时的一些选择和行为感到遗憾。成年人可能还是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但关于什么是错的就明白多了。现在的庸碌，都是因为以前的散漫。而将来的不如意，也是因为今天的不作为。可尽管总是在做，却仍然没有收获，才更叫人灰心丧气。
有一种鸟叫雨燕，它的飞行速度非常快，总是不停息地在空中快速盘旋、飞翔，几乎从不落到地面或植被上，在飞行中就可以喝水、洗澡甚至交配。雨燕的学名“Apus”也很形象，意思是“没有脚的鸟”。其实很多人和雨燕也没什么分别，出学校进社会后脚步就再也没机会停歇了。我毕业以来休息最久的一次还是新冠疫情的第一年春节，在老家足不出户的待了整整一个月。但其实我还挺开心的，甚至经常怀念那段时间，可以心安理得的放假休息，我都想不到将来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如此坦然的休息这么长时间。没赚到多少钱还工作个不停，生产队的老牛都没这么勤勤恳恳。以至于网上有人说恨不得在上班路上被车撞或者干脆病上一场，名正言顺的在医院躺上几个月。听上去虽然荒唐，但更多的是可悲。
更可悲的是由于老家的工作机会寥寥，家庭生活成本居高不下，买房供房养育子女，孩子将来的教育经费及父母包括自己的养老费用，各种因素叠buff一样逼迫着小城的人背井离乡去外地务工。目的并非是为了所谓的奔赴更好的生活，很多人只不过是为了多赚点钱罢了。这些在大城市疲于奔命的人生活质量远低于在老家生活，幸福感极低。
穷人对于贫穷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生活的高压下，人和钱，亲情和钱，爱情和钱，甚至孩子和钱，最后都可能无奈地选择后者。不过这里我倒是没有代入自己，毕竟我也不至于穷到这个地步。只是我的童年记忆里家里条件确实差，多年都是靠四处借钱来生活的状态，似乎家里所有的矛盾和争吵都是因为钱。在成长过程中虽说没让我吃苦，但我妈极度省吃俭用的生活习惯对我造成了持续多年的影响，多少带点穷人思维在性格里。很难洗脱，我认为对人生体验是有负面影响的。
托尔斯泰在《复活》有一句，“在一个奴隶制存在并得到维护的国家里，一个正直公民的唯一出路就是监狱。”而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一个肩负养家糊口责任的人，离开家乡去往城市也几乎是唯一的出路。除非出生就在罗马，或者有幸能考到编制吃国家饭，毕竟考试这件事真不见得是完全看所谓的能力，你要非说运气和背景不重要那就是你对。所以总听老人说以前的人虽然日子苦点，但因为大家差距都不太大，反而觉得挺轻松的，他们年轻时只有辛苦，没什么焦虑。现在的社会随处可见的差距就在身边，打开手机就看得到，甚至就是坐你旁边的人，可能过的就是你怎么努力都遥不可及的生活。
经过社会的十年毒打和锤炼，如果问现在比过去成熟在哪里，恐怕也只是心理调节能力更强点罢了。曾经那些以为天大的困难和烦恼，最后也都缓缓过去了。借用一句网红鸡汤，前路漫漫亦灿灿，往事堪堪亦澜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