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页左右的书,读了4天,几度落泪。
第一次读迟子建老师的小说,翻开第一页即被优美的语言、沧桑的叙述所吸引。风烛残年的九旬老者开始讲述一个热烈辉煌、善良美好的游猎民族的生活和变迁的故事,恢宏又悲壮!
她一句一句地讲,我一页一页地看。美妙的句子总忍不住抄写下来,可越看越发现我恨不得把它全抄下来。这些语言交织出的画面和场景是如此鲜活,在我面前拉开了鄂温克族故事的帷幕,我睁大眼睛看着那辽阔的草原,郁郁葱葱的森林,跳跃的篝火,悠扬的歌声,成群的驯鹿,洁净的白云,猩红的晚霞;我支棱起耳朵听她讲狩猎的凶险,神灵的征兆,萨满跳神时的癫狂,风葬的习俗,还有萦绕在希楞柱的风声。让我不舍得从故事中抽离出来。
这个弱小而又顽强的少数民族,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繁衍生息。男人们打猎,女人们守家。他们有着好听的名字,信奉神灵,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穿兽皮喝鹿奶,以地为铺以天为盖,与自然和谐相处,他们性格豪爽不忸怩作态,爱得执着热烈,恨得刻骨铭心。
恶劣的气候和频繁的迁徙夺走了一个又一个亲人的生命,他们只好坚强,一次次承受着失亲之痛:年幼的姐姐列娜冻死于迁徙途中;爸爸林克被雷电击中;健壮的妈妈达玛拉,守寡后迫于风俗不能接受伯父尼都萨满的热情,穿着伯父亲手缝制的羽毛裙,在弟弟鲁尼的婚礼当天舞尽生命;“我”的第一任丈夫拉吉达冻死于寻鹿途中;第二任丈夫瓦罗加死于黑熊之爪;有点愚痴的二儿子安道尔被哥哥的猎枪误杀;大儿子维克特误杀弟弟后酗酒至死;弟媳妮浩后来做了萨满,在因为跳神挽救别人的生命时,先后失去了自己的三个孩子,她应该是最后一个萨满,生命枯竭之后,跳神的行头也被陈列在了博物馆。酷爱画画的外孙女伊莲娜在新世纪伊始投河离去,“我”的歪鼻子姑姑依芙琳一生都活在恨中,扭曲而痛苦……
亲人们的逝去就像小刀切割着心脏,伤口刚结痂不久就再来一次,每逝去一个亲人就被剜上一刀,渐渐地,结痂处越来越厚,直到淡然。
在经历过抗日、新中国诞生、开发大兴安岭、搬迁下山、回迁上山的岁月后,他们眼睁睁又万般无奈地看着整个民族的日渐衰落,他们有大爱也有大痛,他们内心纯净,他们独特的民风,用一代又一代的爱恨情仇,生死传奇,谱写着生命永恒的赞歌。
我曾几度落泪。被故事感动,被人物感动,被迟子建老师的文笔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