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队长生涯(13)

        第六章

      1

农村生产队长可不是个什么省事的差事,一个生产队几百亩田地,这块田栽什么那块地种什么,这都装在队长心里,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施肥还有什么时候打农药打什么农药也是要队长安排的,还有队上的劳动力谁适合干什么工种,一天能完成任务是多少等等都是听队长安排的。更重要的是每年生产队要完成那么重的粮食上交任务,还有队上一百几十口人的吃饭问题等等都是大事情。还有那时候队里哪家哪口子吵架了,户与户发生矛盾了,当队长的也是要管的,因为一队之长如同家长一样的,不管那是不行的。那个时候,队里的社员也相信队长,队长说的话他们也听,矛盾到了队长这里也就解决了。

那年七月接手生产队长的雷队长,人很老实,年纪快四十了,还是个单身,正好印证了他叫光汉的名字。其实,他找不到对象的原因可能就是人过于的老实,人还不怎么勤快,还加上人长得有点黑等。可队上有些人拿他的名字当笑料,说是他父亲不该跟他取个叫光汉的名字,光汉、光汉,到老了可能都会是个光无老婆的汉子。

大队新上任的莫书记,在八队要雷光汉当队长,一看他是贫农,二看他是个很听他的话的老实人,搞不搞得胜不胜任队长这个“职务”,他没想那么多,反正他那个大队书记也是稀里糊涂当上的。

初接手生产队长这个事,雷队长他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在“双抢”这么农忙的时间,他抓不到重点也把握不了关键,如把过多的劳力都安排去割谷了,耕田整田的就缺人手了,插秧的妇女小孩有时在田埂上等上好久都还没有整好的田可插。还有隔壁的红∝兵黄毛儿真是个黄打停,在队里这么“双抢”大忙的关键时刻,说是要到大队或者公社去开什么什么会?他一个人去不打紧,他还喊上他隔壁的颜伯春、雷毛儿等好几个人,这个雷队长他也照准不误,队里的争分夺秒搞“双抢”黄金时间就这么给白白的浪费了,结果这年的“双抢”比上年晚了七八天。

季节那是不等人,晚稻插迟了那可不是闹着完的,九月下旬年年都有的大北风连吹几天的时候。那冷空气一来插得早的晚稻还好,都勾头散籽了,不怕这冷北风吹了,可立秋后插的几十亩晚稻稻穗有的刚抽出来还正扬着花呢,有些的稻穗都还没抽出来。

“唉,雷队长,这个要命的冷北风吹的真不是时候,这几十亩晚稻这下可要泡汤了,可能只会收一把稻草了”,当过几年副队长有些生产经验的夏副队长,唉声叹气的跟雷队长这么说。“进武,没有那么严重吧”,雷光汉队长望着一片迎风起舞的青绿色的正在抽穗的晚稻,还充满自信的说。“但愿没有那么严重”,夏副队长回应雷队长的话时候这头还摇直摇…。

雷队长年近四十都还没成家,可想而知不是什么勤快之人,也不是肯想事的人,直打一时冲动当上了队长,他要比社员群众起得早了,想的事也比社员们要多了,开始拿个喇叭筒催人上工还新鲜。可他刚干到秋收还没搞完,他就想撂挑子不干这个队长了。

原因呢?就是队里收获晚稻的三个组,收着收着都最后收到了队里过秋后插的几十亩晚稻田,“这是种的什么稻,就是一把稻草,割个屁,割下来就是几粒瘪谷子”,“怕是今年又要饿肚子了”,“一点垱头都不晓得,还当队长……”。队上几个喜欢冒头的社员你一言我一言语的发着牢骚,在场的雷队长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莫书记,我不当队长了,那个队长我真的当不了”。当天晚上雷队长摸黑赶到一队莫书记家,他这是向大队莫书记请辞队长来了。“你干得好好的,为什么就不干了,是什么人反对你了,我派人去把他抓起来批斗”。“不是什么人反对我,莫书记,是我没这个能力,再者,这当队长太吃亏了,我真是不想干了”。“干g命,那有不吃亏的,再说你不能老打这个单身,干得年吧队长,我包你能找到个好堂客(爱人),你看我一当上大队书记,这不好多人对我的看法就不一样了,还有…”。莫书记认为这八队队长选准了,他认定八队队长就是听他的话的雷光汉就行,他才这么苦口婆心的对雷队长相劝。“要得,我听莫书记的”,老实巴交的雷队长当时被莫书记三言两语的给打发了。但在回家的路上他又打起了退堂鼓,他琢磨着还是不想当那个费力不讨好的生产队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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