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久年》
第2 8章上 第2 8章下
顾青裴适时归来,替何故解了围。
瞧见二人坐在一起,顾青裴打趣道:“捷予,我瞧出你对何故挺上心啊。”
庄捷予毫不遮掩地表示:“没错,难道你不觉得他有趣吗?”
顾青裴意味深长地一笑:“确实有点意思。”
何故面露尴尬,轻咳一声。
顾青裴大笑着说:“好了,不逗你啦。”
庄捷予给何故倒上酒,三人一同碰杯。
庄捷予颇为闹腾,“何故哥”叫着叫着就成了“何叔叔”,顾青裴被他逗得笑个不停,何故却是无奈至极。
最终两人硬是加上了微信,庄捷予搂着何故的脖子,逼他答应绝不删除,否则就不松手,何故最后只好应承。
虽说他对庄捷予颇为头疼,不过有这么个能活跃气氛的人在,心情的确有所好转。
那晚回到家中,何故发现从门缝塞进一个信封,打开一瞧,是一张宋居寒演唱会的 SVIP 票和专属停车券,还有小松留的纸条:哥,等你来啊。
何故抖了抖那张票,缓缓贴在眼睛上,还能嗅到丝丝墨香。
去吗?不去吗?实际上从唐市乘动车回来也就两个小时,演唱会晚上八点开场,完全赶得及。
宋居寒这些年的演唱会,除了有几场在国外他没时间去,只要在国内,他一场未曾错过,这仿佛已成一种惯例。要打破某种信念,或许就得从这具有象征意义的惯例入手。
何故经过垃圾桶时,迟疑了一下,还是将票放进了抽屉。
元旦当日,公司派车送他们去了唐市,中午大吃大喝一番,下午举行剪彩仪式。身为项目总工程师,他还得发表感言,可他整个人都心不在焉,好在这种感言无需多好的口才。
剪彩仪式结束后,政府方面想留他们吃顿晚饭,想提前走的可以随公司的车返回。
何故本该留下,可他借口身体不适,还是跟着车回去了。他本就不喜那些交际场合,一遇到要喝酒的,更是能躲就躲。
回到家时,天已黑了,何故看了看表,七点多了。
他摸摸肚子,感觉有些饿,便随意热了点剩菜,一边吃,一边不停地瞧表。
演唱会……要开始了吧。
就算此刻过去也太迟了,今天是元旦,路上必定拥堵,说不定自己赶到时,演唱会都快结束了,不如在家看看直播。何故打开电视,娱乐频道果然在直播宋居寒的跨年演唱会。看着舞台上那个光彩夺目、魅力无穷的男人,台下上万粉丝只为他一人痴狂。
电视里传出的音乐已失色不少,但依旧令人沉醉。何故感觉心脏砰砰直跳,仿佛已随那音乐的节奏激昂。他握紧拳头,挣扎片刻,狠狠捶了一下沙发,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和票,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何故跳上车,全速朝体育馆驶去。一路上,果不其然拥堵异常,他不停地查看时间,心急如焚。
哪怕能听上一首完整的歌也好啊。
当他抵达体育馆时,已过九点。何故出示了票,由于体育馆内座无虚席,工作人员亲自引领他从后台绕了进去。可走到前排,却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占据了。工作人员欲上前驱赶,何故说道:“算了,我就在这儿看吧,都快结束了。”他认出那是小松的女朋友,此刻他站在主舞台的侧边,其实离宋居寒已经很近,看得也颇为清晰,只是有器材遮挡,宋居寒不易注意到他,如此反倒更好。
“先生,这样不太妥当吧,您的票可是最佳位置。”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
何故所处的位置离音响较近,音乐震耳欲聋,粉丝的呐喊声冲破天际。但在这般嘈杂的环境中,宋居寒的歌声犹如一道河流,强势地涌入他的心底,随着他的血液流淌至四肢百骸,令他全身禁不住战栗起来。舞台上的那个男人仿佛是宇宙的核心、时间的凝结点,掌控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它们随着他的情绪跌宕起伏。何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过往种种纷至沓来,瞬间充斥着他的大脑,最终皆化作一股强烈的欲望。他多么渴望抱住宋居寒,多么希望这个人的目光只落在他一人身上,只为他一人歌唱。
好想将他拥有,好想独自占有他,好想好想,那份渴盼简直要冲破肉体的束缚,挥洒于天地之间!
一阵重鼓声传来,何故猛然惊醒,猛地倒吸一口气,惊得双眼圆睁。
他在想什么?他早就不该有这般想法了!
一首歌结束,宋居寒轻咳一声,用那温柔又慵懒的嗓音含笑道:“大家听得愉快吗?”
粉丝们恨不得把全身力气化作呐喊,争先恐后地期望自己的声音能传入天神的耳中。可惜喜爱宋居寒的人太多了,他能看到、听到谁呢。
宋居寒低笑两声:“你们开心便好,我唱歌就是为了有人能听得愉悦。”何故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住心脏,这颗心不听使唤,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
宋居寒唱完最后一首歌,又在漫天的“安可”声中,多唱了两首,演唱会才在依旧激昂的氛围中落幕。
何故本欲随着现场的人流离开,但行至半途,又折返回来,他渴望见到宋居寒,这种渴望无比强烈。
他费了好大劲,终于回到刚才的位置,他打算穿过后台去找宋居寒,却被工作人员阻拦,正欲给小松打电话时,恰好遇到了宋居寒团队的键盘手。
“哎,这不是何故吗,你何时来的?都没瞧见你。”
“哦,我迟到了。”何故说道,“阿生,能让我进去吗?”
“这有何难。”阿生跟工作人员说了几句,便将何故放了进去。
“阿生,居寒在休息室吗?” 应该在的吧,一下台就不见踪影了,或许是内急去了,哈哈哈哈。”阿生给其指了指路,“休息室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往右拐,我得先回家陪孩子啦。”
“好,多谢,拜拜。”何故顺着走廊快步前行,内心忐忑难安。
见到宋居寒该说些什么呢?要不还是回去算了,就当自己没来过……他心里这般想着,然而脚步却不受控制地转过了拐角,眼前出现了一排休息室,上面贴着宋居寒团队各位乐手的名牌,最后那间,便是宋居寒的。
《一醉久年》
第28章下
何故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准备敲门,手刚抬起,他便呆住了。
休息室里传出粗重的喘息声与撞击声,一个饱含动情的声音不停喊着“寒哥”,还伴有难以抑制的低叫。
何故整个人瞬间僵住。他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还好,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没人能目睹他此刻的窘迫与狼狈。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一瞬间只觉心如刀绞。何故,你可真荒唐。六年多的时光,两千多个日日夜夜,还不足以让你清醒吗,为何你仍敢心存期待?
他狠狠后退一步,接着转身快步沿着来路返回。
拐角处突然冒出一个人,何故躲闪不及,两人撞在了一起。
“哎哟……何故哥?”小松看到何故吃了一惊,“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没来吗?”
何故脸色惨白,淡淡说道:“我来迟了。”
小松紧张地朝走廊深处望了望,咽了咽口水:“那你……你去找寒哥了啊?”
何故未作回应:“我先回去了。”说完便越过小松要走。
“哎,哥。”小松急得抓耳挠腮,“寒哥不知道你来了,其实他、他非常期待你来的。”
何故仿若未闻,简直是狼狈而逃。
直至回到车内,何故仍感觉脸颊发热,除了“傻逼”这两个字,他竟找不出更恰当的词语形容当下的自己。
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唯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心脏处传来的阵阵剧痛。
真是自作自受。
何故发动车子,将车窗全部降下,任由冬日呼啸的寒风吹拂着他的肌肤,冰冻着他的大脑。
车开到楼下,宋居寒的电话打了过来,何故望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缓缓拆掉后盖,拔出了电池。
回家之后,何故在黑暗的客厅中静坐许久。 唐市的项目成功交付,年前最大的压力算是卸下来了,老总给批了三天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假期,何故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生活着实无趣,似乎除了宋居寒,再无其他值得留意和感兴趣的。
这样可不行。
思索良久,何故决定去申市探望母亲。他拿起座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母亲接到他的来电十分惊讶:“何故?你没事吧?”
“没事呀,怎么这么问?”
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显尴尬:“哦,你平常很少打电话的。”
“我没什么事,后天正好要去申市出差,就想着去看看您。”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声音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真、真的吗?你要来看我?”
何故听着母亲那忐忑中满含喜悦的声音,心里不禁有些发酸,“是啊,咱们也许久未见了。”
“好呀,你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不用了,公司安排了专人接待,后天到了之后,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就行。”
“好,好,你到了联系我。”
挂掉电话,何故洗了个澡,便一头倒在床上。
奔波了一天,他格外疲惫,懊悔不已去了那场演唱会,简直是自找苦吃。
何故不知不觉进入梦乡,但似乎没睡多久,便听到开门的声响。他猛地惊醒,是宋居寒来了?下一秒,卧室的灯骤然亮起,何故条件反射地遮住眼睛,只匆匆看清一个高大的身影。
宋居寒站在门口,表情僵硬地注视着何故。
何故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放下手,将头埋进被子里。
宋居寒大步上前,把何故从被子里拽出:“来了怎么不跟我说?”
何故揉了揉眼睛,低声道:“我很困。”
“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发现你!”宋居寒几近抓狂。
何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宋居寒这是在生哪门子气?他眯着眼睛说:“迟到了,演唱会不错。”
宋居寒脸色微变,咬牙道:“你就不能早点来?特意给你留的位置……”
“没什么,我听得很清楚。”何故刻意强调了“听”字,说完又觉得自己幼稚。“谁放你进后台的?非工作人员不准进后台,谁让你进来的。”宋居寒气得胡乱发火。
“没人阻拦。”何故打了个哈欠,他着实没有精力再面对宋居寒,或者说不想面对。“我真的很困,让我睡吧。”他闭上眼睛,仿佛只要将宋居寒隔绝在视线之外,就能把他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宋居寒盯着何故紧闭的双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床上呆坐许久,突然低下头亲了亲何故的头发。
何故毫无反应。
他把手伸进被子,冰凉的手触碰到何故的皮肤,何故不禁颤抖。他愈发肆意妄为,肆意抚摸。
何故在被子里扭动着,想要躲开,宋居寒却翻身压在他身上,热吻落在他脸颊、脖
此时,何故全然清醒,死命挣扎起来,拼尽全力推搡着宋居寒。
宋居寒怒了:“你这是做什么!”
宋居寒身着单薄,头发蓬乱,脸上残留着未卸的妆容,那震惊又略带委屈的神情,显得狼狈不堪,竟还透着几分可怜。只是这可怜在回过神后,瞬间化作熊熊怒火:“你有完没完!这段日子你消停过吗?上次那事我都道歉了,你究竟还想怎样?!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居然敢给我脸色瞧!”
何故衣衫敞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面对宋居寒时的那种窒息感,让他必须耗费数倍的力气,方能顺畅地呼吸,但他已然习惯,在宋居寒身旁,向来都不是轻松之事,可笑竟还有那么多人渴望接近这个骄纵成性的大明星。
何故耷拉着肩膀,沉声说道:“我今日已疲惫至极,你可否让我休息。”
宋居寒脸上神情略显扭曲,他紧紧攥着拳头,望着何故脸上的倦意,最终克制住未发作,起身走进了浴室。
何故躺回床上,一时间仿佛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荡然无存。他听着浴室中传来的哗哗水声,发起呆来。
不多时,水声停止,宋居寒带着满身水汽,再度钻进被窝,紧紧拥住何故,用额头抵着其额头,低声道:“咱们许久未行了。”
何故佯装入睡。
宋居寒沉默良久,突然小声嘟囔道:“你为何对我愈发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