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予玲和姨母站在西南神殿的中央。这是一个纯黑色的殿堂。黑色的地板没有形状,轻轻漂浮在沙上,一块儿咬着另一块儿,突角互叠。踩在上面稍微有点绵软摇晃,就像走在弹簧床垫上。黑色的神坛由三颗巨石垒起来,好像被烟火熏烤过的样子,有许多深浅游走的纹路。中间最大那颗石头上镶嵌着一块儿火劈木,虽然被碳化的漆黑,但它光滑油亮,一点点星光就让它闪耀夺目。神坛上铸造了一个巨大的银神像,它被氧化成了纯黑色。只有它的头部被勾画了彩料,经久不衰,依然色彩鲜明,像戴了一副生动的面具。
这个神像,跟棉絮村里的夜喜石像一模一样,但陈予玲没有见过。在这个纯黑色的殿堂里,它五彩的面部最引人注意。陈予玲细细的琢磨都快入了迷,她顺着满是图腾的帽冠往下看,忽然发现神像的耳朵上有个鲜红的火焰纹。她倒抽一口凉气,赶紧摸了摸自己耳垂上面的胎记,一模一样吧?
“姨母,这是谁?”
“我不知道。”姨母戳了戳陈予玲的胳膊:“天快亮了。那群小孩很快就会发现我们不在帐篷里。”
“唔!”陈予玲低下头,用手摸了摸火劈木。它居然像玉一样温润。陈予玲用白纱的衣襟轻轻把它拂拭干净:“您得告诉我,怎么做?”
姨母努起嘴说:“啧啧,召唤而来的旧望族,不一定每个都驾驭得住。小祖宗呀,这是一场赌博,你想好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陈予玲两手怀抱胸前,很不耐烦的歪了歪脑袋。她朝姨母甩过去一个白眼。姨母还了陈予玲一个白眼,然后用手戳着眉心苦想。她从后腰掏了个剔死皮的小刀,扔给陈予玲:“给,接着。”
姨母眼珠子转动,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继续说:“割破手指,把你的血滴到火劈木上面,保证血流不断。那是你和神木的连接,它自会引导你怎么做。”
“姨母!”陈予玲看见姨母的神色,着急的拍了拍自己大腿:“你也不确定怎么召唤吧?对了啦,你不是旧望族血脉,你怎么会知道。”
姨母耸耸肩,狡辩道:“听说是这样的没错。有多少人亲眼见过呢?你又死不了,怕什么呢?”
“喔唷……好吧,依你说的吧。”陈予玲叹口气,然后她把姨母甩给她的剔皮刀子扔到地上:“我才不用你这剔过脚皮的刀子呢。”
她出来的时候随身带了海之底。海之底当然比任何刀都要锋利,它的尖头划过皮肤会像闪电蹿过,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她右手拿起海之底,慢慢翻转着左手腕观察,看哪里下刀更合适。她看见自己手指冰白没有血色,但饱满的血流从手腕的动脉涌过。她心里嘀咕着,要血流不断,割手指哪里行。她摸摸脉,然后用右手夹起海之底的尖头,在皮肤上划个竖口,再顺着动脉剖开。
鲜血滋滋从血管里喷出来。火劈木闻到血味儿,发出嗡嗡的震动带着乐响。陈予玲还没调整好自己的姿势,那些重获自由的血珠就落到地上,然后急匆匆跳跃到火劈木上。她的血很快汇聚成流,自觉奔向火劈木的方向。它们被火劈木的震动引导,好像被美妙的音乐陶醉勾引。它们顺着手腕走向指尖,在指尖上欢乐的缠绕后轻盈落地,再沿着地板和巨石有节奏的攀爬,简直就是一曲流动的乐章。火劈木和陈予玲之间连接起纽带。
火劈木的震动通过血带传到陈予玲的心脏,把她原有的心跳节奏全打乱了。陈予玲的胸口开始波涛翻滚,别说是召唤什么,她连自己肆意乱跳的心脏都无法控制。她脸色突然一阵红一阵白,瞳孔也开始忽大忽小。她感觉被那木头咬住了心脉,鲜血被它贪婪的吮吸。陈予玲觉得胃里恶心,跪到地下想呕又呕不出来。她浑身肌肉企图压制不听话的血脉,结果绷得比石头块儿还硬。
姨母慌乱的拿手戳了戳陈予玲,发现她硬得像个石雕。
“糟了!”姨母吓得赶紧缩回手:“难道这是一个无主的野木?”
“什么?什么玩意儿?”陈予玲问。连她面部的肌肉都僵硬了,说的话直接从喉咙发出来不经唇舌翻炒,好像舌头被人捋直了。
“火劈木是天地交合而生,它是有灵性的神木。据说圣母把它分发到各个望族后,各族还需要特别的仪式来降服它,否则它就是个不受控制的野木。望族会派出族脉,以血喂养神木,好让它归属该族。仪式之后,这个族群的族脉就会被分散各处的所有神木辨识。这就是与圣母族和其他望族结盟连通的方式。你是冰崖族脉,望族中的望族。如果这是个被人降服过的神木,它不会不认识冰崖族脉的血,它绝不会这样撕咬你。没想过,世界上还有无主的野木。”
“有办法吗?”
“啊?”姨母急得来踱步:“有什么办法呢?怎么办?怎么办?”
姨母一边唠叨一边伸手到地板的空隙里,抓了两把黄沙朝血带子上面堆,又尝试用手帕去擦拭,还尝试用丝线绑住陈予玲的手腕,甚至用根液术调出来许多细小的绿爪子,去帮忙堵住陈予玲的伤口。可是陈予玲的鲜血还是想尽办法冲开阻挠,液体的流窜性太强,它们能寻找各种缝隙窜向火劈木。
“哎呀,姨母我莽撞了。怎么办才好?”
陈予玲本来僵硬在那里,但她忽然使劲抬起胳膊肘,把姨母推开。
“不要出声!”陈予玲很严肃的说:“我听到声音了!”
姨母一屁股坐到地上,她赶紧闭上嘴巴,用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好让呼吸也变得细小安静一些。她看见陈予玲闭上眼睛,眼珠子在眼皮下面急促的摆动,仿佛看见了闪现的景象。她还看见陈予玲的耳朵毛在微微摇晃,仿佛有许多声音涌进耳洞。姨母恍然大悟,野木虽然不认主,但认得同伴。无主的火劈木,仍然可以与其他火劈木想通。
刚开始,陈予玲自己的心跳声像乱七八糟的鼓鸣,震得她胸闷发慌。渐渐的,她在心跳的间隙中捕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低语,它们从各个方向扑过来,好像有很多人在试图跟她说话。
她仔细听清楚,发现那是神木的语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懂得神木的语言,她猜有一部来自石盒子里的知识,有一部分来自普多的记忆。从她被推倒走神儿泉里,吸食了大量灵壑浆之后,她脑袋里就多了不少奇怪的片段,那些片段遥远老旧,一定是普多的记忆。而语言又是一种最内化稳固的记忆。所以她很肯定的对姨母说:“嘘,它们在交流。”
然后她猛的睁开眼睛抬起头,在那个神像的帽冠上寻找,那帽冠上画着十三个图腾。陈予玲对号入座,一个个的念:“咧,呼,耶,篷,哗,惹,摩,萨......”她的发音奇怪,不只是舌头捋直了,更像是包裹了太多唾液的蛙叫。姨母觉得根本就是人类无法模拟的声音。她不知道陈予玲是怎么发出来的。
陈予玲每念一个字,就对应一个图腾。当她念完十三个字,她明白这块火劈木已经联络到了十三旧望族的神木。但还有几个发音持续出现,并不在那神像帽冠的图腾之列,估计是某些野心的族群夺得火劈木后自行喂养过。
等所有的嘈杂声和混乱的图像都销声匿迹,陈予玲的头脑澄明起来。但她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尽管她睁大眼睛,她的眼前也一片模糊。若影若现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看不清五官。他们闪过太快,但仿佛都能与之对话,她知道这些面容也听得见看得见她,这是她可以召唤的人。
她脑子里立刻闪过表达的念头,已经知道怎么做了。她在心里招招手,把自己焦虑和恐惧的情绪都调动出来。她重拾琉璃混战时的惊慌,死亡前的恐惧,路途中的变迁,沙漠里的苍凉。她渐渐把自己黑暗的那半内心放大,铺满整个世界。这让她看见的那些面容变得痛苦焦虑,他们的情绪随陈予玲的心思跌落谷底。从今晚开始,所有与火劈木有关的血脉都注定睡不安宁。
陈予玲在喂养野木的过程中完成了召唤。陌生的面容褪去,她的视线渐渐清晰。但是她的心跳又开始在火劈木的撕咬下狂乱的躁跳起来。陈予玲的意识回到神殿里。她发现阳光横着划过自己的睫毛,太阳已经跳出了地平线。她旁边围满了人。天亮了,巴育颜、大师兄、肖云他们都急匆匆找到了这里。
姨母还坐在地上。她拉紧百吨儿的手摇晃,反复念叨:“你是旧望族的人,该知道什么办吧?你知道的吧?你是旧望族的人!”
“我只是个厨子!你让我处理喂养神木的事情?”百吨儿鼓起眼睛吼:“你这个老婆娘出的馊主意吧,怎么搞成这样?”
“我是从老巫那里听来的方法。可是至少,她似乎已经完成了召唤。”
“那个八卦的老东西。召唤是用粉血完成的!他这是什么方法?用鲜血把那野木喂得饱饱的,还被它咬住不放。边喂养边召唤,简直就是找死!”百吨儿顿了一下,撇撇嘴又说:“难道你是嫌她死不了吗?”
姨母被百吨儿骂的难看,把头埋到胸口。老巫嘴里的东西三分真一分假还有六分靠自个儿拿。姨母这次赌得不太顺当了。
“百吨儿师傅。”陈予玲僵着舌头问:“你知道喂养的方法吗?”
百吨儿剧烈的摇头,像个拨浪鼓:“上千年没人研究过那玩意儿了。”
“那……那你把粉血的过程告诉我吧。”
“我所知道的,也都是道听途说的,没亲眼见过。大概是把血混于泥沙之中,置于阳光下曝晒,干燥成粉,再撒到神木上把它唤醒,然后就可以召唤四方联盟了。干燥的粉血没有流动性,不会被神木咬住。”
“干燥的粉血?”陈予玲低头看自己腕间流出的鲜血。它们在光滑的地板上像水流一样快。它们顺着地板的缝隙流到下面厚重的沙地里,就爬得缓慢起来,像一条笨重的大蠕虫,不紧不慢的在阴影里甩着腰身。陈予玲用右手撩起黄沙,搓揉那条血蠕虫。它就分散成连续的小血珠,张口吞进每一颗沙粒,又从屁股后面吐出去,然后继续前进。陈予玲目不转睛的盯了一阵,发现小血珠在吞没沙粒的瞬间,相互间的连接最为薄弱,那个过程几乎只在眨眼之间。
陈予玲用手拿起海之底,举在阳光里晃了晃,她的眼睛差点没被晃瞎。这个晶莹剔透的海蓝色石头,极致纯净,正好是个完美的透镜。它折射的阳光比细密的钢针还尖锐。陈予玲调整好聚焦的角度,用折射的阳光对准藏在阴影里的血蠕虫,血蠕虫被烤的滋滋扭动。接着陈予玲撩起一捧黄沙撒到它身上,立刻伸手搓揉它。她手背上的皮肤也被阳光烤的碳香四溢。
就在血蠕虫分散开的瞬间,陈予玲抽出手掌,炙烈的阳光将那些包裹了沙粒的鲜血烤干。它们忽然化成干粉,与长长的血带脱节。火劈木的撕咬终于被断开了。接着,陈予玲又撒了一把沙到自己开口的手腕上,用海之底折射的阳光炙烤汹涌的血口子。血口子快速合拢,变成一条焦糊磨烂的伤痕。陈予玲闻了闻自己的手,回头对大家说:“唔,真香。”
二厨傻傻接了句:“嘿哟,太阳能炙肉,下次烤猪蹄我试试这法子。”
陈予玲站起来走到神木前。她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没力气,更像踩棉花。还好轻轻用力,就从巨石里抠出了神木。
“吃得够饱了,你就该臣服于我吧。”陈予玲把神木揣到自己怀里,踉踉跄跄朝绿洲里走:“又是灵壑浆,又是走神泉儿,还有你这个不听话的小杂种。我不喜欢这里。”陈予玲拒绝任何人搀扶,骂骂咧咧的走出了神庙,现在她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她撩开厚重的帐帘,看见白色的纱幔和柔软的床榻。这时候她的眼睛就眯成一条缝几乎张不开了。她顺着枕头上的芋咪香味儿飘了过去,一头栽倒在床上。助眠的芋咪香从来没有感觉这么亲切过,让她变成了小孩,像躺在母爱浓郁的软床上。睡得这么香甜,除了芋咪香的助眠作用,还有神木召唤的效果。据说把胸中的负能量释放,让更多人帮忙承担,心里就会好过很多。陈予玲如沐草原上的春光,温暖而舒适的连睡了三天。大家不知道她梦着什么,但看着她平缓起伏的呼吸,微微上翘的嘴角,没有人忍心去打扰。
第四天,二厨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来到陈予玲床榻前把她唤醒。陈予玲缓缓伸了个懒腰,面色已经恢复红润,只是二厨看起来很不好。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憔悴?”
“你睡的这么香,我本来不想来打扰你的。可是,自从那天你去了神殿之后,我一闭上眼就全是噩梦和心慌。”二厨可怜巴巴的看着陈予玲。
“你的噩梦和心慌,来找我,是跟我有关吗?”
二厨点点头说:“好奇怪,我一睡觉就做同一个噩梦,我看见了你的脸,然后我就变成了你。”二厨上下打量陈予玲:“你的胸比我大,脖子也比我长。偶哟,总之我经历琉璃的战乱,沙漠的生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惊慌。我相信那是你的感受。这种感受在梦里夸大,把我吞噬到黑暗无光的天地里。”
陈予玲认真听她描述,然后摸着下巴说:“嗯,跟我召唤时释放的感受完全一致。可是二厨,你并不是琉璃族脉呀。百吨儿说过,你是琉璃老族长收养的一个孤儿。你怎么会有强烈的感应呢?”
二厨茫然的摇摇头。
陈予玲只好从帐帘探出脑袋,让巴育颜把人都召集了过来。
“太好了!”姨母高兴的拍起巴掌:“陈予玲的召唤在别人身上起了作用,那说明她的召唤是成功的啦!二厨在睡梦中感受到的痛苦越深,那召唤就越有力量。旧望族的族脉们如果不接受召唤,将被无止尽的噩梦折磨。他们若禁不住噩梦的折磨就一定会率战团来应召。”
“二厨确实是个被收养的孤儿,这点她自己也很清楚。”百吨儿说:“可是你怎么会感应到召唤。你是什么身份,自己没有一点印象吗?”
“我,”二厨脸颊发烫,吞吞吐吐:“我也不太清楚。”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我看着你长大,你倔强执着,却是个单纯的姑娘。只要是出自旧望族,无论是哪一族,都是琉璃的盟友,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余连沙从二厨使用障眼法的时候起,就已经怀疑二厨的身份。但他知道这个姑娘糊里糊涂,也许自己都搞不清楚。他拉着二厨的手开导她:“你如果自己说不清楚,能不能先告诉他们你会的法术呢?”
二厨一脸迷茫的说:“只有模糊的印象,好像有跟我一模一样的自己,小时候住在石头磊的圆屋子里,每天都有不同的女人照顾我们。”二厨摇摇头:“可能不是不同的女人,是同一个人每天换了一张脸。她每天都会跟我说,忘记这里!我觉得那不是记忆,只是小时候的幻想。”
二厨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帕。她的障眼法使得拙劣但是顺畅,她手帕上有朵生动妖冶的莲花,更比任何话语都要真实可靠。
“你这个厨房里的假小子,难道是妖莲族的族脉!妖莲族是古忘界的超凡优伶。他们能歌擅舞,并且用障眼法创造善美的幻象,他们称自己是表演美梦的人。没有人不喜欢美梦,所以妖莲族能跻身古忘界的十三旧望族之列。”百吨儿惊讶的叫起来:“天呀,我以为妖莲族人都是多么优美的存在。结果你……咳咳”百吨儿不好意思的收回嘴:“我的意思是,你身上厨房的油垢太多了。”
“啧啧,可惜妖莲族没落消失了,也许只剩下你一个人。”姨母用手勾起二厨的下巴,惋惜的努起嘴:“但你还是能代表一族。用你的左手触摸陈予玲用以召唤过的火劈木,用你的内心真诚向它发誓,你将响应陈予玲的召唤,她若指剑你就举盾,她若鸣鼓你便挥戈,你们并肩共战直至胜利。”
姨母已经迫不及待的说出了破除噩梦的方法,但她不确定的看了看百吨儿,怕自己又搞出什么岔子。百吨儿撅了撅嘴:“程序应该是这样没错,只要真心应召,二厨你的噩梦就可以解除了。”
等不及百吨儿把话说完,二厨的左手已经伸向陈予玲,小眼神儿巴巴把她望着,像只柔顺的宠物。陈予玲掏出火劈木。二厨把手平放在上面,她的噩梦又慌乱无序的冒出来。她赶紧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我将与她并肩共战直至胜利。她一遍遍的念诵,越念越清明,最终噩梦烟消云散,她战斗的信念变得坚定。妖莲族成为陈予玲的第一个盟友。
姨母在旁边笑成了一朵花,百吨儿忍不住泼她一瓢冷水:“老姨娘,你难道不知道破除召唤还有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
“把砍掉召唤者的头,噩梦也可以破除。哼嚯,下一个是敌还是友呀?”
姨母弯起眼睛:“哼你个厨子,做好菜就行!那才是你无可取代的价值。”
“那就请大师兄解除绿洲外的沙丘阵吧。我想我的盟友或者是敌人,都会陆续来到这里。”陈予玲转头看着余连沙和大师兄:“除了这件事,我还有件事情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陈予玲摸摸光滑的火劈木又继续说:“我召集战团,只是要保护自己,再帮琉璃的朋友教训新望族,帮姨母拿回天根湖。在这之前,我要带它们去岩井要回属于我的海螺。你们是流沙族的人甚至是族脉。我猜你们一定不希望我到岩井那边杀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不做敌人?”
余连沙歪歪脑袋说:“我们从来就没当你是敌人。祭司在海螺身上找不到有用的东西。扬漫不会因为一个没用的海螺和你争执。”
“是的,我的哥哥扬漫好说服,他除了美色与美酒,没有什么放不下的。而海螺在我师父手上,她脾气可不大好。通常扬漫说往东,她一定会往西。他们是死对头。”大师兄微微皱起眉头,一双大眼睛显得炯炯有神:“在他俩的战争里,姐姐你拿回海螺的机会很大,你不会吃亏。请你保全自己,也宽容别人。解除丘阵不是什么难事,我可以为你暂时敞开绿洲一段时间。”
第二十八章 火劈木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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