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长大了的人觉得在这世界上做事能应付自如,左右逢源。须知这是从十多年种种不自由中挣得的自由。社会的桎梏并不是取消了,只是我们熟习了。苟其我们真能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则我们在这些社会的重重规则下,自能如一个熟练的球员在球场上,往来奔驰,随心所欲而不逾规了。我们得把和社会生活发生矛盾的本能检点收藏,另外养成一套应对的习惯,自由世界才能实现。在养成这套习惯时,一路有碰壁的机会,被呵责,被鞭策,被关在黑房间里,被停止给养的威胁,种种不痛快……」
我高估自己的记忆了,以为摘录过后在短时间内是能够回忆起由描述引发的思绪。现实是讽刺的,我是什么时候摘录的这段话已然全无印象,更不要提当时由此而产生的共鸣。
“读书日”宣传读书的重要性,似乎有别于“教育”。如果“教育”能够达到“读书”所推崇的重要性,那么,仅凭“教育”就可以包揽一切。简单的推理表明“教育”与“读书”处在不同的层面,那位历史老师敢于陈述自己的观点,同时又在现实层面进行约束,这与我的关于“教育”的观点不谋而合——能够得到启蒙的机会是建立在对社会妥协的基础之上的。
虽然认识到读书的重要性,却不能证明是读书给与你脱胎换骨的能力。对于自身能够意识到自身的独特性,进而能够“成为自身”,“读书”有多大程度的影响,通过反思是不能得出答案的。对于人生、社会的理解,取决于类似于“抗争”、“忍让”、“积极”、“绝望”……等等最本源的心理能力,很难说是“读书”改变了人。
抛开人先天的、遗传的不可改变因素,唯一确定的是,“读书”能够让人意识到“自我”,在这最底层的基础之上,“读书”会构建一个基于“潜意识”的超越的自我。喜欢爱情小说、武侠小说、恐怖小说、心理学、博弈论、人类学、法哲学、哲学……在这基础之上,必须诉诸笔端,思维以符合习惯的逻辑进行反思,形成某种认识并强化,于是“自我”会以为超越了先前的“我”。尽管“自我”已经意识到这种超越是假象,却依然能够得到满足感、依然不停的索取更多的思想。
心理方面的描述已不可能进行下去,那是一片危机四伏的沼泽地,稍不留神就会深陷其中,仅凭自己的力量很难前行一步。
「权力是社会控制个人的力量,它发生在人类本性和集体生活的不相谋合处,生物和社会的矛盾场合下。权力的来源固然是社会的,但是社会不能直接来约束人,它还得藉着人来表现……」
——应该是费孝通的「乡土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