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教育实验网络师范学院就像茫茫网海中的一座桃源。
每天,都有不同性格不同背景的人在门口张望,或者想要顺便注个册,在里面学一点东西。作为门卫,每次看到这一张张陌生的面庞,总会禁不住地想,谁会是与网师尺码相同的人?谁会在这里“筑”“居”“思”,最终成为这片桃源中艰辛而快乐的啃读者?有哪些人,又注定只是过客,会“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或者,被淘汰,成为档案中的一个符号?
有些人是幻想主义者,他们进入网师,以为是进入一座神秘莫测的寺院,那里端坐着几位大师,然后递给他们一本《如来神掌》,说:读完它,你就会神功盖世了。其实这里哪有什么大师?(大师们都忙着托钵云游呢)只有几个勤勤恳恳的扫地僧,对每一位来访者说,我也不知道山中之宝在哪个角落里,我们一起去走这条路吧!
有些人是实用主义者,他们往往遭遇到了班主任或学科教学方面的困惑,希望能够找个地方,能够有针对性地解决自己的问题。但是他们会发现,网师不是诊所,也没有人对他们非常个人化的问题感兴趣。在网师里,最经常被探讨的,是哲学、心理学、教育学,以及本体性知识,而纵然本体性知识,也常常需要以哲学作为基础。这会让他们晕眩:本来想找一条捷径穿越过去,结果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高峰要自己攀登。
当然,也不乏一些功成名就者,全国优秀教师颇有几位,省级名师以及各类赛教能手,就更多了。这些网友的情形更为复杂。有诚心想要充电的,但或许会发现网师的学习路径与他们的成名之路颇不一致;有了解到新教育实验的一些情形,想进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的;也有极个别怀着特定目的进来的,例如冲着一些文本解读或课堂研讨。根据已往的经验判断,这类人中,也最少与网师尺码相同的人。因为这类学员,要么是最具有聆听意识的人,要么是最没有聆听意识的人,以后者居多。
……
我能理解怀有种种想法的人,毕竟,网师的精神内核,是无法外在观测到的,除非你卷入其中。
在形形色色的网络培训(也包括各种具有实体性质的培训)中,网师是一个绝对的异数。它不是那种速成性质的培训班,不是依赖于某个或某几个名师的共同体,更不是与现实教育在一定程度上切割开来的学院派的研究团队,而是完全彻底地体现了新教育理念,既立足于根本(包括根本书籍与根本原理),又面向教育现场的学习共同体。因为一线老师最容易犯两种错误,一是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的功利主义学习,这种学习貌似很实用,但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二是盲目
本周,一个新加入的学员阅读史中有这样几段话:
我带着筹得的900多元钱,去郑州参加全国教育名家论坛,我心情十分激动,为了这一刻,我准备了两年多的时间,一路奔波,辗转换车,我来到论坛会场,来到大会报到处,看到已经有老师报到了,该我交钱了,我问多少钱,接待人员说会务费860元,住宿费另交,一晚100元,我一听坏了,我以为会务费包括所有的费用,自己带的钱足够用,原来不是这样的,接待人员问我住不住,我说不住,我问她附近有没有旅社,她说不清楚,接着问我要不要发票,她说可以回原单位报销。一听到这句话,眼眶里立马积满泪水,我极力控制住不让它淌下来,我说,我给我自己报销,迅速拿起票据,快步走到门外,在外面我走着走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淌下来了,我走到一个角落里,任大滴大滴的眼泪滚滚而下……。等心里稍稍平静下来,我走到果岭大门外,望着高高隆起的大堤,我住哪儿呢?要不然就在大堤上蹲几晚,我忽然想起我来的路上,离这儿不太远有一个不大的镇子,那儿也许能找到住的地方,我坐公交车走到那儿,那儿果然有一家旅社,我稍稍准备了一下,就住下了。
……
上午,听完两位教授的讲课,已经中午12点了,我来回转了几圈,没有地方可去,我就走进了会场,来到我第一排的座位上,摊开书准备记下听课感受,一股饭菜的香味直达我的腹中,扭头一看,工作人员正要开饭,我回过头,继续写下去,这时一位会务人员走过来,问我吃饭了吗?我说吃了,他问我在哪儿吃的,我回答不上来,她就回去了,不一会儿,给我端来了一份份饭,说有位同事没有来,扔了怪可惜的,就给我吃吧。我反复说我吃过了,我不吃,可她还是把盒饭放在了我面前,我停止了写作,看着眼前的饭,该不该吃,我想,我不能接受别人的施舍,我就把饭送了回去,一会儿,她又送了回来,并坚持要我吃饭,并站在我的面前,不走了。我赶紧站起来,说,我吃。望着面前丰盛的食物,拿起勺子,把一勺米送到嘴里,眼泪不争气的滑了下来……。下午的课,我听得非常有劲头,晚上,沐浴着朱永新教授新教育思想走回了旅社。
上午,听了陶宏开教授的讲课,非常受启发,大会休息时间工作人员宣布午间大会餐,请参会人员参加,餐费50元,我急忙快步离开会场,走到大门口,正巧,又碰上那位工作人员,他顺手给了我一张餐券,望着拿在手里的餐券,是留作纪念呢?还是吃了它,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人走近了我,还是那位大姐,这位大姐说了一句话,让我终生难忘:不要把别人对你的帮助看成是施舍,你接受了别人的帮助,在你有能力时候,你会帮助更多的人。我听了她的话,毅然走向了餐厅。
到今天为止,我早已经认为讲座是没有用处的,或者说,用处是极其有限的。默默无闻的灰姑娘们,去赶一场又一场的舞会,究竟是为了什么?(尤其是这种收费的商业性的讲座培训)有什么能够取代日复一日的日常研修?令我感动的,只是一个人肯筹钱去听讲座的这样的一种对学习的渴望,对发展自身的渴望。因为我知道,许多地方,纵然送上门的免费培训,甚至,还是高质量的培训,也并非每个老师都愿意接受。
所以这样的老师,网师总是格外珍惜。但究竟能否成为尺码相同的人,还有待岁月漫长的考验。
作为网师的主持人兼门卫,对每一个向网师递交申请的老师,我总是充满了感谢。一个老师,他希望提高自己,并且是在没有任何外在强迫的前提下自愿去参加这样的学习共同体,我们应该替那些他正在教和即将教的孩子们感谢他。同时,他能够拿出生命中一些宝贵的时光来参与网师的学习,本身就是一份信任,更值得感谢。
有人说,网师不收取学费,是公益性质的,仿佛是一件便宜。其实,换个角度来看,网师的学费,又是最昂贵的。因为网师学习,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而且看起来无休无止,没有尽头。这时间成本,是最贵的学费。这份学费交得越多,在网师收益越大。
嗨,新学员,网师里,怪事还多着呢。
进入网师,第一个感觉,就是安静,甚至有些冷酷无情的安静。许多新学员一进群,喜欢跟大家打声招呼:
嗨,大家好!我是新学员,叫刘德华,网名华仔,请大家多多关照!
你会惊讶地,甚至不愉快地发现,你的招呼,很快就石沉大海,仿佛在对空气说话。你还想聊天?群务员马上就会出来,断竹,续竹,飞土,射你。在这里,非常强调珍惜其他人的时间,因为任何一个信息发布出来,就意味着许多人不得不打开它。所以,发言之前,得先掂量一下是不是有效信息。
当然,聊天的机会总是有的,在一些重要节日里,聊天是不被制止的(但你千万不要发群邮件哦)。更多的聊天,发生在授课前后,尤其是授课后。想想看,大家上完课了,紧张的大脑需要放松是不?聊聊自己的班级甚至生活,讲讲自己学习中的困难,分享一下一些幸福时刻,这总是应该的。包括发泄一下对讲师的不满,在这时候都是允许的。每每这个时刻,群里总是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在网师里,也不是什么问题都可以提的。因为在网师看来,提问也是一种学习。所以提问会有一个不成文的默契:你必须提出真实的经过慎重思考并尝试解决但又没有解决掉的问题。这句话有些绕。比如吧,你要问教务或技术方面的问题(这通常要私下里问),你必须得提前看过一册通之类的必读材料;你要问课程学习方面的问题,你必须先仔细读过教材并进行过探究;你要问自己在班级中遭遇的困惑,必须提供完整的问题背景。
在网师里,有一类话题是通常不触及的,那就是涉及时政的敏感话题,因为这是学术群,尤其反对愤青。如果你在群里转发相关的政治帖或一些很激愤的政治言论,会被立即踢出网师。你在这里讲民主?讲自由?统统没用。并且,没市场。
也就是说,网师有自身的逻辑与传统,你要学会倾听和理解这种逻辑与传统。并且,并不是每次都有人出来很耐心地但又周而复始地解释这些,解释网师在这方面的观点与思考。
但是,只要你有好的思考,好的问题,有真知灼见,那么,大家会马上围绕在你的周围,就像远古的人们围坐在篝火周围一样。
如果你在网师呆得足够久,并参与得足够多的话,你会发现网师有一种特殊的温情,大家的心,似乎比网上许多热热闹闹的亲密共同体走得更近。
这很奇妙,不是么?
嗨,新学员!
当你从咨询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是以学习者的标准来要求你。
在《特别的女生萨哈拉》中,波迪小姐上课伊始讲了三条原则:一定要看,一定要听,一定要推己及人。这在网师也非常重要。
进入校园,先要学会看和听,学会站在他人的立场思考问题,直到融入网师,成为一条自由的鱼儿。
拉拉杂杂地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想表达一个意思:嗨,新学员,网师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