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弟弟差一岁,我们一直在一个学校上学,我便成了他名副其实的一个倒霉蛋。他被批评,我就受牵连。哪个孩子不希望脸上能多一些荣光,弟弟在学校只能带给我羞辱。
我是学校的大队长,我每天都在台上领着同学们做间操,最后总是校长或者教务处主任讲话,他们讲话总喜欢点名表扬和批评一些同学,表扬那里总有我的名字,而批评总拉不下我这个亲爱的弟弟傅山,他经常被叫到台上去。
同学们都知道这个捣蛋坏学生傅山是我的弟弟,他和我就站在一个台上,校长又经常拿我俩作比较,我的感觉啊,总是恨不得有地缝能钻进去。
校长还总是反问:你们两个都是一个妈生的,一个妈养的,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校长不明白。我能明白么?
我感觉我的那个脸呀,真是被我弟弟丢尽了,我费劲巴力建立起来的那点光辉形象总是被他的恶性存在击得粉身碎骨。
后来情况就变得更糟糕了,弟弟的胆子越来越大,开始打架、逃学,夜不归宿。
第一次夜不归宿,可把父母和我们吓坏了。
母亲那次打他打的挺凶,事情的起因还不是因为弟弟淘气,是他的好朋友大力欺负低年级的同学,逼人家小孩子要钱,想买一个喜欢很久的军帽。
大力他妈没钱给他买军帽,弟弟那几个小哥们都有军帽带,只有大力没有,他便想出这个馊主意。
弟弟和大力是铁杆,弟弟就给大力在街口放风,怕有家长或者警察过来,结果有个女生使劲叫,大力按不住她的嘴,一个男老师正好路过,就把大力和我弟弟一起抓到了校长室。
那次母亲是真打,可把弟弟打惨了,母亲一边打还一边骂:
“盼呀盼呀!怎么就盼来你这么一个混蛋小子!打你一生下来就不让我省心,没事就生病住院,家里这点钱都被你花光了,好不容易长大了,不住院了,却天天淘气,没一天不惹事的!你这个小王八蛋!”
这个小王八蛋哪受过这气,人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扬言再也不回家了。
母亲傻眼了。我们家的宝贝大半夜跑了,这可如何是好!
大力也挨了打,他自然陪弟弟。
弟弟和大力离家出走之后,俩人在大街上游逛。
弟弟先前从母亲的钱包里偷了两块钱,就和大力买了面包和汽水,那天天很冷,大力穿得不多,长的又单薄,冻得直哆嗦。
大力就一直建议弟弟还是回家吧。
弟弟不同意,回家岂不就举手投降了。
天太冷了,他们转来转去找到一个水泥管子,想在那里避避风。
管子里有一对男女正在亲嘴,弟弟和大力乍一进去把那两人吓了一跳。弟弟和大力也不想搅和人家搞对象,可是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去处,没办法,两人就也钻了进去,那对男女吓得立马走掉了。
天越来越冷,两人也不知道到底要在这里呆多久。大力一直在嘟囔后悔的话。
弟弟说:“我妈肯定会出来找我,他们不可能不管我”。
“我爸才不会找我呢,他说我死了才好。”大力说。
“这里离学校不太远,我妈那么精,指定能找到我们。没事的。”
弟弟和大力就这样说着话,俩人窝在一起,说着说着就在水泥管子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