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宾:正确而果断的决策能力
一次正确可能是运气,次次正确一定是能力。所以,当你偶尔正确时,先别骄傲,把正确延续下去,别人自然会看到你的价值。
张宾是后赵开国君主石勒的创业伙伴。石勒在十六国时期的群雄中能有一席之地,与张宾的辅佐有很大的关系。张宾虽然是石勒的幕僚,但他却有创业团队中罕见且必需的魅力,那就是正确而果断的决策能力。这种能力堪称石勒集团的灵魂引导。
石勒最初在汉赵(前赵)皇帝刘渊麾下效力。刘渊死后,他又效力于刘聪。永嘉四年(310),石勒率领大军进据江汉平原,虎视东晋。张宾认为机会还不成熟,建议石勒率军北归。但石勒没有采纳这个建议,很快便军中缺粮,士兵的战斗意志很低。这个消息被东晋王导探知,于是派遣晋军反击。石勒大败,只好听从张宾的建议,返回北方。此后,张宾成为石勒集团的核心决策人物。
汉赵政权在刘聪统治时期内部非常不稳,率军的大将多有异心,各自扩充势力。司隶校尉王弥一直想吞并石勒,因而经常给他送礼物,并装出很亲善的样子。
张宾认为,王弥包藏祸心,要找机会除掉他。但王弥善战,令石勒十分忌惮。汉赵军攻陷洛阳,王弥得到了很多珍宝和美女,但他都将它们送给了石勒。当时石勒俘虏了晋军骁勇善战的大将苟晞,任命他为左司马。王弥写信来祝贺:“您俘获了苟晞,并重用他,这太有胸怀了,让他在您的左、我在您的右,我们就可以天下无敌了。”张宾认为王弥势力大,但却频频示好,一定是别有所图,坚定了石勒并吞王弥的决心。
王弥与武装流民组成的刘瑞交战,相持不下,请求石勒支援。张宾建议石勒出兵相助,以取得王弥的信任。在石勒的助攻下,刘瑞被击败。王弥以为石勒放下了对自己的戒心,因而也对石勒放松了警惕。石勒邀请王弥赴宴,身边的人都劝阻他,但他没有当回事儿。这是一场典型的“鸿门宴”,只不过石勒不是项羽,张宾也不是范亚父,二人果断行事,杀死了王弥,兼并了他的人马。
永嘉六年(312)二月,石勒奉命进攻建业(今南京)。当时江淮一带雨水连绵,汉赵军队疾疫流行,加上粮食不足,决战不利,死了很多人。面对随时可能崩溃的大军,右长史刁膺认为应该暂时向对面的晋军投降,等机会成熟时再反击。石勒的谋臣夔安、孔苌、支雄也都附和这一建议。但张宾坚决反对,他一针见血地指出,石勒率军攻陷了晋朝的帝都,俘虏并囚禁了天子,杀死了很多晋臣,这时候如果向对方投降,必定会遭到清算。邺城城高墙厚,设施完整,建造有三台(铜雀台、金虎台、冰井台),易守难攻,且有山河之险,应该作为发展的根据地,占领它,而不是在这里与晋军做无谓的消耗。
石勒担心撤军会遭到晋军的追击,张宾却认为晋军志在自保,汉赵撤军他们只会弹冠相庆,绝不会来袭击后方。他还建议让辎重先撤,大军在后徐徐撤离,如此便可保无虞。石勒对张宾的建议非常认可,升迁他为右长史,不直呼他的名字,而是称“先生”。至此,张宾完全进入了石勒集团的决策层。
晋朝幽州刺史王浚势力很大,一直想灭掉石勒。鲜卑段部的军事集团是他的雇佣军,共有5万余人,王浚命令他们进攻石勒的根据地襄国(今邢台襄都区)。石勒面对强敌的围攻,指挥士兵与敌人血战,损失非常严重。石勒准备突围,谋臣们则主张坚守疲敌,等敌人的锐气磨尽再反击。
张宾不同意这些主张,他认为鲜卑段部的核心人物是段末柸,我方可以暂时不出战,敌人攻城,后面就会空虚,这时候悄悄挖地道出去俘虏主帅,就能取胜。石勒接受了张宾的谋划,挖了20条暗道,突然杀出,抓获了段末柸。段部雇佣军的士气遭到毁灭性打击,大败亏输。石勒释放了段末柸,并与他歃血为盟,彼此不再攻伐。没有了鲜卑段部的支持,王浚的实力大减。
张宾认为,王浚虽然是晋朝的臣子,但一直有叛逆之心,想自己当皇帝。我们可以先向他示弱,假装支持他,然后寻机灭掉他。石勒认为张宾说得有道理,便给王浚送去厚礼,并称臣,表示愿意支持他登上皇位。王浚信以为真,以为石勒是真心投诚,因而未加防范。石勒向王浚上表,表示要在当年(314)三月赴幽州,加入劝进的队伍。但二月,就在张宾的支持下,石勒就发动了偷袭幽州的计划。军队行进到柏人县时,石勒犹豫了,止步不前。原来,他是恐惧。
石勒的恐惧是有理由的:偷袭幽州的军队需要走十天左右的路程,而乌桓、鲜卑部落的骑兵很快就会发现他们。更为可怕的是晋朝猛人、并州刺史刘琨也近在咫尺,弄不好偷袭幽州不成,反而会被三方吃掉。身处险地,张宾果断地说:“我们长途奔袭,在于兵贵神速,我们都是轻骑兵,就算被发现了,也能很快撤回。刘琨与王浚虽然都是晋臣,但他们一向不和,很乐意看到对方灭亡。我们需要快快做出决断,还停在这里干什么呢?”石勒高兴地说:“我不能做的决断,先生都为我做了,没有什么可疑虑的了。”石勒立即派使者给刘琨送信表明想法,刘琨果然不再插手。
三月,石勒的军队渡过了易水,依旧没有引起王浚的警惕。军队到了城门外,石勒驱赶上千头牛羊入城,宣称是给王浚送礼来了。王浚的士兵没有反应过来,加上道路被堵塞,石勒杀入城中,俘虏了王浚,一代枭雄就此丢掉性命。
光初二年(319)二月,石勒自称赵王,设置百官,后赵立国。张宾以勋臣的身份统领朝臣,位同宰相。在石勒集团的发展中,每到关键时刻,张宾都能给出正确的建议,并帮助老板拍板。若非他的果决,石勒的事业肯定会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