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又不是四肢残废，”丁宁笑了笑，“再说这鱼，鱼刺不多。”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他俩认识以来，他从未对她流露出这样的眼神过。
哪怕是以前，他们发生过争吵甚至是误会，他都没有。
而此刻的他，仿佛是在嘲笑她那般。
放在膝盖上的手拽了拽，她执起筷子夹了块鱼肉往嘴里送——真的没有鱼刺。
俞思远拿起手边的酸梅汁喝了口润喉，“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望着在汤里翻滚的鱼片，丁宁轻声开口：“……前年。”
“前年？”握筷子的手明显顿了下，俞思远心下一沉，在慢了两秒之后筷子伸向锅子里，“其他人知道你回来了吗？”
“回国后我换了新号码，很多同学、朋友都是在ins上聊的，也没有我的号码，我回来没通知谁，只是一门心思在工作室上。”
面对丁宁的回答，俞思远感到他心头的不快稍稍退去了些，连带着语气也缓了不少，“如何，在国外还适应吧。”
丁宁笑笑，摸了摸鼻尖，“也就跟国内差不多，宿舍、班级、食堂三点一线，每天都是画不完的画，就连做梦都是在补作业，还要接受来自导师无情的嘲讽，还动不动把你 的画贬得一文不值。”
“那么悲惨的吗？”
“差不多吧，”丁宁兀自笑了起来，“失眠、掉头发是常事，没有变成地中海是不幸中的万幸。”
静静听着她的话，俞思远不经意地视线接触到的是她风轻云淡的神情，就好像曾经那些艰难的岁月如今看来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你男朋友呢？”
丁宁在心里一阵叹息——这个问题该来的还是要来啊，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停筷、抬眸、微笑，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毫无破绽，“他啊，过段时间准备来中国发展，最近正在做相关准备呢，所以挺忙的。”
“是吗，”俞思远的声音低了下去，听不出是恭喜还是坦然，“那就好，挺好的。”
最后那六个字似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谁的催眠与暗示。
“怎么尽说我，你呢，跟她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她啊……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她家拆迁道上海来发展了……”
一餐饭，两个人吃了一个多小时，从大学聊到工作，又聊到工作和高中时的其他同学，同时又很默契地不去回顾高中那段时期的事。
等到吃的差不多一同出去时，外头已下起了漂泊大雨。
雷声隆隆闪电阵阵，天空好似被巨斧劈开了一道大口子，雨水倾盆而下，砸在车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路两旁的树被风刮得东倒西歪，一个响雷下来惊得那些停在广场附近的电瓶车呜哇呜哇地响。
“竟然真的下暴雨了。”车子启动，雨点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歪歪斜斜的水痕，丁宁只手抚上车窗说。
出门那会儿她看天色还好好的，因此并没有将手机里的天气预报放在心上，还想着搞不好暴风雨半夜才会来临呢。
“我车子里有备用雨伞，一会儿你下车带上吧。”透过后视镜，俞思远对着后座的人说。
“没事，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反正就几步路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