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我站在老屋厨房曾经每天充满烟火气的土灶台前,本该清爽干净的台面却积了一层薄灰。我才意识到,这老灶台已经很久没有烧火,也无人打扫了。老灶台被遗忘在不起眼的角落,任岁月斗转星移,它一直都默默的坚守在那。
儿时点点滴滴的记忆与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每天清晨随着一阵清脆刺耳的鸡鸣声传入我的耳朵,就到了起床时间,我能想到那只公鸡正昂着脑袋,跳到鸡棚顶上,以睥睨天下的姿态奋力的叫着,母鸡们也附和着“咯咯蛋,咯咯蛋”的伴奏声。
我边打哈欠边揉着半睁的眼睛走到院中,一入冬,整个村子都笼罩在寒风凌冽中,就想奔到暖和的地方驱除寒气。天朦朦亮,厨房的灯亮着,里面已经烟雾缭绕,煮好的稀饭捂在锅里,另一边锅里正烧着开水“扑通扑通”的快要溢出来了,母亲正剁着菜杆子准备喂鸡,看见我起床说道锅里还捂半碗炖蛋,赶紧洗漱好过来吃。灶堂里的火灭了,散发出暖洋洋的的余温,看样子父亲已经吃完早饭上工去了。
我坐在厨房的小方桌边,便就着二十烛光的小灯喝着粥,还有父亲留给我的半碗炖蛋,香气扑鼻,上面还飘着点油花,吸溜吸溜几口就吃完,还美滋滋的想着父亲每天去上工,那我每天就有炖蛋吃,正是年少不知愁滋味。
母亲坐在灶头前扒拉着燃尽的柴火灰,从里面翻出一个香喷喷的烤红薯来,递给我的同时叮嘱我小心烫,看着这份甜蜜蜜的惊喜我咧开嘴笑着,虽然烫的左手换到右手,但也舍不得放下,红薯两端因为火势不好掌控已经烤成炭黑,但一点都不影响它的味道,掰开后一股浓浓的香甜萦绕在厨房里。在那个物资非常匮乏的年代,这算是很美味的零食了。
后来随着时代变迁,乡下也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每家盖起了小楼房,装上了燃气灶,老灶台仿佛变的笨重起来,基本不用它烧饭了,老灶台也渐渐淡出了我的视野,但从未被遗忘。
我拿着抹布将灶头慢慢擦洗干净,恢复原来的干净清爽,只是一些瓷砖夹缝中,留下的黑色痕迹抹不掉了。那些痕迹就像是儿时一个个的快乐和悲伤的故事,像一串串冰糖葫芦,酸里夹杂着一抹甜味,伴随着我今后上学、工作、结婚,一直步入中年,仿佛那天真烂漫、年少轻狂的时光永远不会逝去。
岁月的沧桑在父母脸上印下了深深的印记,身体的衰老已变的步履蹒跚,已然到了垂暮之年,如同落满灰尘的灶台,需要照顾与关爱。扶着的母亲沿着小院散步,路过儿时那个石板搭建的鸡棚,仍屹立不倒,只是多年没有养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