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路上有笑声间歇传来,但看不见人影。桂枝伸到路的一旁,天色乌黑,似乎快要下雨了。
南观走在路上。风清明肃。见到传来笑声的人,是个女子,穿得实在昂价。听说是邻国过来的公主,名字里带了个“俏”字。
是过来和亲的,不过似乎没成功,过会儿要准备准备,回去了。
她拦住南观,让她看看自己新做的鞋子,颜色怎么样。南观瞧了她一眼,径直走了。很快就下雨了,倾盆暴雨。
南观也是公主,这个国家的公主。她此时站在院子里,看见满头的绿叶一树撑开,然后排排停在院子里。雨滴乌清,檐下是雨。
看见远方的天边,高山层层。她忽然想起,昨天公子送过来吃的,是一盅牛肉羹。牛肉鲜肥,她想起公子名字叫作“宋明峭”,名字里也是个“俏”字,她撇了撇嘴,似乎不太轻愉。
她今日穿的是黄黑色的服饰,脸色白净,身段致有。眼睛明垂,素手腕段。
“你今天遇到那位了吗?”“哪位?”“公主,和亲那个。”宋明峭和南观对话。南观不说话了,走到屋子里,宋明峭是不准许进来的。
她提起大支的毛笔,写起诗来。
风中是归家,夜半不看月。
枳花不积落,看雨是风云。
等到再出来,宋明峭已经离去。
她很喜欢写诗,从记事起,就很有天赋文采。父亲特意单独为她请了老师。其他姐妹是不可以学文字的。
宋明峭也喜欢写文章,不过他更喜欢坐着焚香。
第二天,还没清醒,她就听见丫鬟说,那位来和亲的公主,送了熏香过去给公子明峭。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年开春,又到了第二年夏季。夏季里,绿树成荫。夜半多是鸟鸣叫,白日里,四处皆有舞女跳舞循歌。
某天,又听说宋明峭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那日,南观确定了,是再也很难经常看见他了。
远处听闻见乐人奏琴的声音。南观忽然眼前一黑。等再次醒来,听见御医说,她这是思劳成疾了,需要休息。南观知道,这段时间多学了习。
宋明峭喜欢她这件事,她是之前从其他人那儿知道的。无故便晕昏过去。
很多年前,庭檐的一角,宋公子过来做质子的时候,她看见他,她就站在庭檐下,那时候下着雨。他撑着伞,什么话也没和她说。她不过八岁,看着檐下的雨,雨雨倾盆。
等过了半个月,她到邻国和亲的时候,那时候穿着红绯色的宫装嫁衣,她一步一梯,脚有些重。听见远处徐徐传来仪仗的礼乐,险些跌倒。幸而国君丈夫扶住她,她看到他的眼睛,远如青山,近似钟鼓。
和亲并非幸事,她不够擅长讨人欢心,即不是像于“里平俏”公主一般,会讨宋明峭欢心。宋明峭他是为了权势,自己的丈夫也是为了权势,在她看来,两者却很难相同。
后来,她二十岁,过了两年,依旧是属于自己的。在自己国家的城楼上,她看见远处的太阳,传来温触的感觉。
那时候她喜欢穿桃红色,少女般的舒适。从城楼上一跃而起的那一刻,她发现周围的人,眼睛依旧一动不动。她懂了,就像当年懂了自己的心意一样,又懂了所有人的心意。
南观是远山,近乐是舒人。
今昔是何年,明日又茫茫。
南观醒来的那一秒,看见红色的帐帘,白素的天花板,她发现,自己好像还是在那一天,知道宋公子已远走他乡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