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是中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是中国诗歌的源头。对于我们来说,也许它的确太久远了,比孔子都要久远。但当我们真正去钻研,去用心品读她时,就会被《诗经》中散发出的魅力所深深吸引。
《诗经》从音乐上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表现手法主要是赋比兴。《诗经》无论从语言,意境,声韵,创作形式等各个方面都具有很高的艺术和文学成就,而且给人以美的享受。但《诗经》几千年来依然受到人们喜爱,且能引发人们共鸣,更是因为《诗经》中的情感美。孔子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何为 思无邪 初听孔子的这句话一时难以理解。慢慢的品读过《诗经》之后,方知孔子这句评价的真正内涵。思无邪 本意就是思想纯正。程伊川说:“思无邪者,诚也。”也就是说要“修辞立其诚”就是诗人要有真性情,创作的内容要有真性情。孔子说的思无邪,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说《诗经》中的情感无邪。唯有这份单纯真挚的情感才能最好的突现《诗经》的“美”。
诗歌对语言与意境的深入刻画,那也只是形式上的,画面上的。诗歌的语言美,意境美,声韵美都是很重要的,但不能否认的是这些美的落脚点都在诗的情感上,是服务与诗歌的情感美的。以《王风·采葛》为例: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诗中虽然只改动了几个字,而相思之情却层层递进,愈演愈浓,诚挚深厚,淳朴感人。爱者叙其情,怨者寄幽思,性情贵在真。《诗经》中的爱情诗正是人类感情的自然流露。《诗经》中有令人羡慕的优美恋歌,如《郑风·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清晨布满露珠的田野里,两人相遇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甚至“与子偕臧”。“清扬婉兮”来自男子对美丽女子的衷情赞慕,令人顿觉这山野之外的女子美不可言。也有令人惋惜的悲歌,如《卫风,氓》中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回想以前的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心中只剩下了叹息与哀惋白头偕老当年誓,如今未老生怨愁,一段美好的感情只能就此决绝了。也有勇敢追求爱情的赞歌如《鄘风·柏舟》、《郑风·将仲子》等,对于外部势力的压制与干扰,都有愤怒的呐喊,体现出忠贞的情愫,如“母也天只,不谅人只”,“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实维我仪”,“仲可怀也”,其中“之死矢靡它(至死不变心)”的呼喊,至今仍震撼人心,这里面包含着对礼教压制的不满和抗争。对自由爱情的坚韧,是一种来自生命本身的力量,无不让人觉其生命旺盛喷薄之壮美。
《诗经》中的爱情诗不仅仅只描述男女相恋中的表层现象,其中更有对爱情品质的升华,从而达至爱情之最高境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诗经》中的大部分诗篇都是缘情而发,咏歌言情的,它们并没有以言“志”(志向,意志,抱负,思想,治国方略,品德修养等)作为诗歌作品的主旨,而是以抒情为主奠定了中国古典诗歌的基本美学特征。
名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出自诗经的《小雅·采薇》。这一句的语言美与画面感都那么的强烈,但我们通过这幅画面去感受深层的情感,一往一来,物是人非,这是多么的令人震撼啊!周南·关雎》是《诗经》的首篇,描写了一个男子对一位采荇菜的女子的热恋与渴望,展现了男女之情的率真与灵动。“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种感情又是何等单纯与美好啊。
《诗经》爱情诗情感真挚,吞吐自然,不假雕饰。更重要的是,《诗经》中的爱情诗情感的表达并没有流于一般青年男女相恋的形式,而是在情感上有一个更为升华的层次,令人感动于古代劳动人民情感的深邃与执着。可以说《诗经》中蕴含了人类情感中最原始的精华。在这繁杂的社会里,我们也应该拿出一本《诗经》,再次寻求那最纯真的人情美与人性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