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突然很想吃龙井虾仁,于是,我们各自在手机上翻怎么烧。末了,我说去花港公园的味庄如何?你有些犹豫。我明白你的顾虑。
离最近一次去味庄,应该也有五年之久了。好在你真地很想吃龙井虾仁,我请出你爸亲自开车同去。你小时候,我们挤出每周仅有的一天休息日,带你去西湖也玩,去的最多的是花港观鱼。你称孔雀为大鸟,你喂池中的鲤鱼说:小鱼小鱼,快来吃饭。
后来,你开始拒绝跟我们外出,躲进我们无法看见的世界,恐惧抓捕了我们,关进绝望的笼牢,彼此无法自由交流。那时,我们就像蚯蚓遭遇断残身躯。好在,我们相信蚯蚓有再生之本能。
无数个挣扎的日夜,无数个不甘绝望的探索。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我一点点学会了接纳一切,你的,还有我的。开始为你的一点点改变而欣喜,开始耐心听你冗长又逻辑严谨地叙述,开始不加任何评价地听你的稀奇古怪的观点,我对自己说,你是来帮助我敲开固有思维的天使。终于,有一天又听见你在浴室唱起了歌,我泪奔了。
今天你说想吃龙井虾仁,我同样是欣喜的,因为,渴望有时就是低沉绝望后本能向上之力躯的再生。
周末的西湖景区虽然很堵,但味庄的龙井虾仁很清爽。饭后,我说要不去湖边走走?你顺从地拉着我的手,穿过公园小径,头顶树萌遮阳,几声清丽的鸟鸣,紫薇和樱薇,开得正旺。湖边一片白荷似乎在盛开最后一批花,早开的已结出盏盏莲蓬。这样的景象让人心旷神怡,你说白荷比紫荷好看,我说,是的,我也喜欢白荷。感恩失而复得的亲情流动,愿我们永远有爱的再生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