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我是用了两天读完的,上个月上旬的一个半天读了整本书的三分之一,之后的忙碌让我暂时将这本书搁置在了桌面一角,直到前天些许空闲,一口气将剩余的三分之二读完了。读得有些入迷,好像走进了那个自然里的部落,思绪也为里面的故事所牵萦,全然忘记了下班时间。
在大兴安岭西麓,呼伦贝尔草原北端,额尔古纳河右岸,有那么一群神秘而可爱的人。他们叫“鄂温克族”,数百年前从贝加尔湖畔迁徙而来,住在希楞柱,信奉萨满,因驯鹿觅食而搬迁、游猎。全文以一个鄂温克族老人的回忆,将这个民族的故事娓娓道来。近百年的发展画卷伴随着驯鹿、风葬、白桦树、萨满的跳神缓缓展开。
平和的语调里可以真切地感受鄂温克人融入自然的和谐与美好。他们感恩于大自然的恩赐,自给自足,生活得简单纯朴,与人无争。尽管受限于自然环境,缺乏足够的物质保障,但他们也从不贪婪地向大自然索取。他们在迁徙时会把用不了的东西存在树上不带走,留给那些经过需要的人;他们烧火所用的木材并不是砍伐新鲜的大树,而是捡拾已经枯萎落下的枝干。他们与大自然一起感受生命的变化,述说着他们与大自然的草、木、石、兽的平等。“白色的驯鹿在我眼中就是飘拂在大地上的白色云朵”“驯鹿一定是神赐予我们的,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驯鹿与他们一般重要。他们生于自然,长与自然,归于自然。躺在“乌力楞”中,沉浸在悠扬的风声中,舞蹈在绿茵茵的草地上,风葬在向阳的山林中。其中埋葬妮浩和鲁尼的骨肉时,这样描述道“他就像一粒种子一样,还会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的。”生命在自然中生生不息。
他们除了在严寒、猛兽、瘟疫的冷酷中求繁衍,还在日寇的铁蹄、“文革”的阴霾以及种种现代文明的压迫下求生存。现代社会发展的齿轮不断向前,可喜的是文明的进步,遗憾的是最后一批鄂温克族人在这“推搡”中不得不离开他们纯粹的山林生活。这个过程是那么艰难,是离开还是留下,是奔向天地还是固守一方,有不舍,有迷惘,有新奇,有踌躇。有些人勇于走出去,却因为不懂社会规则,而失意怅惘;有些人在纷繁的世界里,找不到精神寄托之所,而选择解脱;也有一些人坚定地选择留下,用自己的余生守候渐落的夕阳,因为这片土地滋润了他们世世代代的年华,他们的根永远在这里。
作者迟子建说:“如果说山峦给予我的是勇气和激情,那么大海赋予我的则是宽容的心态和收敛的诗情。”我想鄂温克族人就是一个由山和水养育的民族,无论是面对生活还是爱情,他们始终充满勇气和激情,却又不乏成全与宽容。林克和鲁尼大胆地向心爱的女子表达心意;拉吉达和瓦罗加不断为达玛拉的生活创造激情;尼都萨满甘愿孤独终生,成全林克和达玛拉的爱情;妮浩放下恶的是非,哪怕牺牲自己的孩子,也要救下别人。
文中有太多的生与死,读到末尾,越发觉得生命在自然面前是那么的渺小,是那么的脆落。林克被一刹那间的闪电夺走了生命,拉吉达死于在睡梦中的严寒中离开了玛拉达,瓦罗加为救下同伴在与熊搏斗中死去……有人死亡,也有一个个新生命的诞生,在喜悦与悲伤之间流转,在痛楚和温暖中坚强,每个人的心中似乎总升腾着希望的气息。